宁凌早没影儿了,桑榆僵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挪进来,原本就站不直,现在还有一种‘心上人见着八十岁的我’的压力驮在背上,桑榆恨不得额头贴着脚尖走路。
周砚靠着窗,目光散漫的看向门口。
桑榆个子不算高,周砚估不出来,只觉得看着小小的,这会弓着背走路,看着更小了。他就看着她慢慢挪到凳子上坐好,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一副‘我瞎了’的样子。
有些好笑,周砚甩了□□温计,想着。
学校一共有两个校医,但是这会都很忙,其中一位校医语速极快的对桑榆说,“不好意思啊小同学,你先等等,我先给你拿一瓶碘伏,你先自己消一下毒好吗?”
桑榆点头应好,军裤被磨了两个洞,膝盖破了皮,血肉里掺杂着沙砾,桑幼碰了一下,当即抽了口气。
她视线飞快的瞥了眼周砚,就见这人垂眼看着手里……那是什么东西?
桑榆没看清楚,偏头又看了一眼。
哦,体温计。
体温计?
周砚感冒了?
桑榆边想边涂碘伏,结果用力过猛,一棉签戳下去,她没忍住嘶了一声,一抬眼就见周砚看了过来。
周砚就见这小女生跟变脸似的,前一秒皱眉满脸痛楚,后一秒就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不认识我了?”周砚将温度计塞口袋,问了一句。
桑榆像是刚发现这人,语气惊讶:“学长!?你怎么来了?”
“你近视?”
“对,800度!”
她不管,她就是瞎了,就是距离十厘米也看不清!
“你又晕了?”周砚看了看桑榆的膝盖。
“……是他。”桑榆指了指她旁边的一米九大高个
周砚皱了皱眉:“那你……”
“我被他创飞了……”桑榆抢答。
沉默了一阵,上课铃声响起,周砚打开校医室的门跑走了。
少年白衬衫的味道似乎还弥绕在鼻尖,桑榆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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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舍友来看过桑榆,聊了几句慰问了一下,又都苦着脸回去军训了。
在此之前桑榆还找周砚要了张作文报。
期间一米九醒了,躺担架上虚弱的半阖着眼盯着桑榆看,桑榆没工夫看他,而且她平等仇视每一个高的人,因为她矮。
一米九试图搭话:“你没事吧?”
桑榆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摇了下头:“你比较有事。”
“……”
一米九卷土重来:“你在看什么?”
“作文报。”
“你怎么有作文报?”
桑榆开始胡说八道:“不知道。”
“……”
一米九完全阖上了眼,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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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腿瘸了之后,不是坐在十五中队边上看,就是坐在边上看。对桑榆来说,这简直太痛苦了,浪费时间不说,还得接受整个十五中队的目光洗礼。
特别是他们站军姿的时候,目不斜视,一动不动,啥也干不了,只能盯着坐在前边的桑榆看。
桑榆尬得挪着屁股想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没挪两下,他们的教官就说:“坐着的那个,你负责盯着他们,谁动你就打报告。”
“……”
这活遭人嫌讨人厌!
让她怎么干?!
桑榆眼睛一闭,大声说:“报告教官!”
“说!”
“我近视!”
“什么?”
“我近视八百度!看不清!”
“……”
站军姿的十五中队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教官眸光一凝,呵道:“笑什么?!!”
又恢复了死寂,桑榆脸上发烫,她把帽子往下拉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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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六点四十开始晚读,七点开始晚自习。
一般在下午第四节课下课到开始晚读的时间段,住宿生都会选择吃完饭就回宿舍洗澡洗头。
时间很赶,周砚去食堂吃完饭后就回了班级。
他拿了支笔继续演算没算完的数学题,沈烁坐他边上拿着体温计,测完又甩,甩完又测,重复几次后,周砚问:“几度?”
什么结果这么不敢相信?要一直重复?
沈烁:“三十八度三。”
周砚:“离我远点。”
“……”
沈烁梗了半天,正准备开口叨叨,余光瞥见一抹绿色后,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那抹绿色越来越明晰,是小高一军训穿的迷彩服,沈烁摸了摸下巴觉得奇怪。那穿着迷彩服的女生扶着墙壁走得很慢,走到门口也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