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怪的心思一日一日冷静下来,从前可以劝说自己,他只是忙碌无从顾及,可这一次,更多的却是恐慌与担心,毕竟,他责怪她,还是头一次。
兰心稍感意外,连忙问:“姑娘何出此言?”
“他是王爷,是尊贵的王爷,就算再如何宠我,再如何对我好,可他才是王爷。我与他没有一纸婚约,也没有立妾的凭证,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他捡回来的,王府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他若厌弃了我,无需任何由头便可随意丢弃了我……”
眼看着乔窈越说越严重,兰心连忙打断她安慰着。
“姑娘多虑了!王爷绝不会如此对您!王爷不能给您名分实属无奈之举,可您的的确确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子!”
可乔窈的神情仍然是十分难过,她叹着气说道:“是我这些日子太放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敢当着下人的面吼他,让他丢了颜面,我已知晓了,我去认错便是,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对王爷不敬,再不会多嘴玉婉小姐的事。”
“姑娘,事情并非您想的这样!王爷其实,其实未怪您,王爷怎会怪您呢?他最是喜欢您!他只是在为玉婉小姐的事烦心,未控制住情绪才说了重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兰心很是着急的解释着。
“我知道,他还喜欢我,还对我有真心,还愿意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所以才要趁着他还喜欢我,早早去低头不是?否则,他哪一日心里有了别人,我再去妥协,再去低头,还有什么用?”乔窈苦笑了声,说。
“姑娘……”
明知道乔窈又误会了,可她却实在是不能将话说开,只能对着眼下的结果干着急。
可乔窈已一意孤行的如此认为,她如何解释也已没用。
这个时候,下人将早炖好的莲子羹端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汤羹放下,兰心找了个由头说要再嘱咐那人几句,拉着人一起走出了房门。
“你可去后院看过了?见到王爷了吗?”才一出门,兰心便压低声音急忙问道。
“王爷不在玉婉小姐那里,说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小的不敢过去。”下人回话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吩咐过,她重重松了口气。
这算是这几个时辰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如此,终于好和姑娘回话了。
她连忙来到乔窈身边,笑着说:“姑娘,婢子方才去遣人打听过了,王爷此时正在书房,待您吃过东西,婢子陪您一起过去吧。”
兰心小心的盯着乔窈的神情,果然,她怔了下,神色也跟着起了变化,像是意外,可总算是没有生气与难过了。
“嗯。”乔窈应了声,又舀了一勺羹咽下,说道,“对了,我屋中那盆翡翠锦枯死了,你待会儿去问管家义伯替我要盆新的来吧。”
兰心闻言,顺势朝着翡翠锦的方向看过去,进了屋只顾着关注姑娘的情绪,还真没看到那盆放在角落里的花,已不知什么时候枯死了。
她连忙应声,又赔罪道:“都怪婢子粗心,这些日子忘了添水,姑娘恕罪!婢子这就去给姑娘换盆新的来!”
“不关你的事。”乔窈咳了两声,尽量装着平静,放缓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心虚,“是我早些时候见它盆里透了干,便想着浇浇水,可当时大约是心情不好,一不小心误用了热水。”
“姑娘近些日子忧思过度,心神不宁也是平常,怪不得姑娘,婢子这就去再要一盆来。”兰心宽慰着她说。
“多要几盆!”乔窈说着,又觉得太过刻意,添补着又问了句,“我要盆花这样的事,应不用问过王爷吧?”
“不用不用。”
“那便多要几盆备着,你说的没错,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定,总容易弄错。”乔窈说。
“婢子明白。”兰心应下声,便端起那盆翡翠锦,离开了房间。
这话说至这种地步,已算是明说,她就是故意用热水将花浇死的。
可乔窈看着,兰心似乎并未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完全不好奇原因,也像是完全默许了她如此做似的。
她想着,大约是因为兰心属实通透,知道身为婢女,不该过分好奇,也是因为兰心并未觉察出异常吧。
她为了遮掩药的味道,倒了许多热水稀释,又凑近检查过,除非将根茎一点一点挖开来看,否则只看表面,应是看不出的。
只要能蒙混过这一次,之后定然更不会起疑的。
她就只这段时间偷偷倒掉!
只要能让林瑾思重新心疼起她的虚弱,她便一定再好好吃药,再不会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