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知嘴角依旧上扬,眼神骤凉,笑意褪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昙花一现。
“小人发誓,若有害王爷之心,随时被王爷一掌劈死。”罗千方才因美色而荡漾的心情瞬间坠入冰冷的谷底。心道,我如果有本事害你,就不会被你发现,如果被你发现,就说明我是个废物,活该被你劈死!但也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理解的“非分之想”是害他之心啊,合情合理,那我就犯不上尴尬了。
她的心本就乱,转念又忍不住怨念起来,一次次试我、防我,当初又为何留我?!
但随即,另一个念头又给她泼了盆冷水,心里有个声音提醒着她:“别抱怨了,你在哪里都是死,现在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天人交战。
罗千也不是那么有原则的人,这么多日以来,她不是没有考虑过逃出凌王府、转头投奔慕白的可能性。她可以主动提出帮慕白把暝月会的商业版图做大,以保她一家人性命无虞。但罗千是金书翰的人,慕白不信任她,才以接受考验为由把她“派”到顾汐知身边,而且她也并不知慕白最想要的是什么,万一他图的不是钱,那她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自投罗网岂不是死得更快?
如今留在凌王府里效力顾汐知,虽然别扭,但好歹能多活一天是一天。除此之外,现在她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从表面上看,顾汐知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沙盘推演无数次后,罗千定了个生存策略:先追随凌王,暂时不要管什么藏宝图的事,获取了信任和行动自由后,再找出救阿娘和弟弟的法子。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勤勤恳恳、尽心尽力的原因。
回顾这些天的心路历程,罗千只能默默仰天长叹,我那该死的“迷之自信”啊!不是每个老板都能被搞定的!果然,不作就不会死!
她不知此时自己早已耳根通红,全被顾汐知收进眼底。顾汐知收敛了所有神情,毫无波澜的声音传了过来:“朝廷在民间募资修道路、铸兵器。这行要去见苏烨。”
罗千懂了,燕国边疆连年征战,现在看似歌舞升平、繁华盛世,其实国库已接近亏空,故这十多年来朝廷对民间商户的自由生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营商环境宽松,也所谓“放水养鱼”。“大鱼”的典型代表,在北方是京城的金书翰,在南方最被人津津乐道就是芜州人士苏烨。如今战事平息,被养大的鱼也该反哺朝廷了。
但在燕国,除京城外,皇族对各地的管辖能力有限,各地的地头蛇不好驯服,以募资为由谋求合作,便是为促进长远发展所迈出的第一步。放眼当今朝廷,能担此重责的人需要名声好、懂商道、有威严,这样的人,还真数不出几个。顾汐知挑头,也是众望所归。
罗千忆起,此前鹤延堂及极道馆与朝廷和皇族的关系,主要由金书翰来打理。南宫诺接触得不多,毕竟她太年轻,资源有限,离顶级大鳄还有距离,但那也给了她可进可退的机会,船小好调头便是如此。毕竟想得到的多,就得付出得多。可惜金书翰希望她更上一层楼,她却退而求其次。
“苏烨行踪隐秘,非常人能见到。”罗千谈起坊间传言,又有意无意问,“那王爷有没有找过金书翰?”
“他失踪了。”顾汐知保持着一以贯之的轻描淡写。
实际上,金书翰第二次失踪,是被顾汐知藏起来了,为此,金书翰还交了一笔保护费。朝廷募资的大金主怎能少得了他?苏烨所在的具体位置也是金书翰给指出来的,这世上知情的人不出五个。
“你曾建议本王让人放出消息,南宫诺密谋背叛金书翰未遂,一夜之间下落不明,有人在仙乐坊赏金千两寻南宫诺行踪消息。”顾汐知又道。
罗千听出顾汐知在问她与金书翰的真实关系,不自然地笑笑:“王爷采纳了在下的建议,罗千倍感荣幸。金书翰与在下是师徒,不过后来关系确实有点僵……某种程度上说,我确实背叛了他。”
“如何背叛?”
“我希望闲云野鹤,归隐云游,他不同意。”
“哦?若想闲云野鹤,又为何投靠本王?”
如果罗千没有记错,这还是顾汐知第一次直截了当地问她“有何居心”,如果还有,恐怕就在她喝醉了之后,但她不确定。
“王爷英勇不凡,一见景仰,再见臣服……”罗千把早前的话术又重复了一遍。
“别说‘良禽择木而栖’这些套话。”顾汐知低冷的声音里有了怒意,“你是不相信,本王今日就要了你的命?还是说,你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
如此近距离直面顾汐知,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从刚上马车对上他起,罗千的心情就一直跌宕起伏,无法做到像平时那样冷静。
此时不能说心态崩掉了,但她面对着这座阴晴不定的冰山,保持高强度的委曲求全、做小伏低状,她尽力了,但办不到!她已经绞尽脑汁鞠躬尽瘁了,还要怎么才能讨好凌王?她又不是金书翰,她又不是千年老狐狸,她始终沉不住气,此刻充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