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不久，高三高四就迎来了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很久没有考过试的方夏，紧张得不得了。
曾经的她，能熟练地掐算和安排考试答题的时间，选择题花要多长时间写完，应该留多少时间写作文，又该留几分钟检查和涂答题卡，她心里都有数。
但现在的方夏，考试的技巧十分生疏。
答题期间，她频频抬头看向教室前面的挂钟，越看越觉得时间不够。
手心不断往外冒汗，方夏只能不停地把手心的汗往衣服上擦，不然手滑得都握不住笔。
心里越着急，答题卡上的字就写得越潦草，算起数学题，也总是出错。
同一道题，两次运算得出的居然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方夏心里全乱了，稀里糊涂地继续往后答题，还有三分钟就要收卷子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的选择题还一个都没有往答题卡上涂。
第一天考试结束，方夏听见周围的同学在一起对答案。
他们在讨论数学的最后一个选择题是选B还是选D，最后一个填空题是1还是0……他们每说的一个题目，方夏都发现自己的答案跟他们的都不一样，而且，她还有两个大题都不会做，直接空在那里。
方夏觉得自己肯定做错了很多题，她开始怀疑自己，语文的作文是不是也写跑题了？作文标题是不是忘记写了？立体几何题的辅助线，她是不是只画在了草稿纸上，忘了画在答题卡上了？
晚自习本来应该是复习理综和英语的时候，但方夏的脑子里全是各种糟糕的猜测，根本没有心思去看手里的书。
晚上回到出租屋里，方夏想着自己好歹得临阵磨枪，突击一下，就熬夜复习。
可是她忘了，睡不好只会发挥得更糟糕。
第二天，果不其然，剩下的两科也考得非常差劲。
写英语作文时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流畅地从头写到尾了，每写一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语法，好不容易想用一个高级点的表达，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就记不起那个单词是怎么拼写的。
方夏之前从来没有觉得考试答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这两天的月考下来，她总算尝够了这种在考场上一筹莫展的滋味。
也就是在这两天，方夏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年多的时光究竟带走了些什么。
她从一个优等生，变成了差生。
几天后，月考成绩出来了，方夏排在班级的末尾，排在整个年级的中后段。
看到成绩排名的那一刻，方夏彻底对自己失望。
她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考得很差，但没想到居然会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陈槐，我还是不复读算了。”
方夏背着书包回到家，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我考得好差，好多题我都不会做，我不行了。”
“你可以的。”陈槐抱着方夏，给她打气，“你只是离开学校太久了，还没适应而已。”
“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夏夏，你要相信你自己。”
真的会好起来吗？方夏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更努力。
方夏做了错题集，把考试时遇到的不会的题目都一一摘到错题本上。
平时再碰到不会做的题目，她就去找班上学习成绩好的同学问，或是直接跑到办公室里去找老师问。
方夏努力挤出更多的时间学习，坐在摩托车上时在默背化学方程式，睡前也要背一背英语单词。
第二次月考，方夏总算不是倒数了，她的名次排在了班级中间的位置，不上不下，不好不坏。
之后的几次考试，方夏的成绩也一直稳定在班级的中上游，年级的前一百名。
放寒假前的最后一次考试，方夏考到了班级前十名，年级排名在前五十。
按这个成绩，如果高考方夏能正常发挥，虽然够不上双一流的名牌大学，但考上重本还是很有希望的。
地上的落叶一天比一天多，山尖的树没了叶子，只剩下枝干，倒显得天更高远、更辽阔了许多。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方夏身上的衣服也从单衣换成了加绒外套，再从加绒外套换成了厚实的棉服。
陈槐每次去接方夏下晚自习的时候，总是会带上一件大外套，把方夏裹严实，再让她上车。
冬天坐摩托车冷得厉害，寒风迎面刮过来，皮肤都被吹得刺痛。
他不能让方夏冻着。
快过年了，市里的中小学都早早地放了寒假，只有高三和复读班的学生，要一直上课到腊月二十五才能放假。
而且，他们的寒假也短得可怜，一共才十天。
这是方夏和陈槐两个人单独过的第一个新年。
虽然只有两个人，并不热闹，但年味也不能少。
腊月二十六，方夏和陈槐上街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