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对方也在这个时候回了头,两人的视线就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方夏怔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居然是躲闪。
偏过头后,她意识到自己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躲,于是又把头转了回去。
陈槐的唇边浮起一抹笑。
他朝着方夏招了招手。
方夏看懂了,那意思好像是在让她过去他那边。
方夏以为陈槐有什么事找她,就顺着栏杆旁的台阶下到河边。
“你叫我干嘛?”走近后,她问。
陈槐笑出声来,语气很欠:“你不是在看我吗,走近点看,这样才能看得清楚。”
方夏白了他一眼:“自恋狂,谁想看你,我是觉得看着眼熟,才多看了两眼。”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了,陈槐一看见方夏,就想逗她玩。
他握着钓竿,注视着平静的水面,闲散道:“但说真的,我确实没想到,隔了这么远,你都能认出我!”
平时在烧烤店里遇到方夏,她都摆着一副高冷的表情,好像只有在跟客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才会有笑容,但那也不是真正的笑。
今天倒是活泼了许多,表情也更生动了。
方夏无奈地摇摇头:“拜托,你看看你自己头发的颜色,整个镇上除了你,还有谁可能顶着一脑袋的金毛。”
陈槐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表示赞同:“那确实。”
小镇上的人,老人居多,思想也是传统居多,没有多少人染头发。
就算要染,一般也只是要求理发师把白发往黑了染,又或者选棕灰色这种不太起眼的颜色。
好像也就只有陈槐,染了这样大胆又显眼的颜色。
一眼望过去,不需要看清长相,只要看到那一头明晃晃的金棕色,就能确定那人是陈槐,准错不了。
“今天没事?”陈槐状似随意地问着,偷偷去看身边站着的女孩。
“没事,赵婶说让我们休息一天。”
方夏今天没扎头发,乌黑的长发就那么披在肩上。
微风吹过,发梢轻摇,像河边那些柳树的枝条,看得陈槐移不开眼。
“那你不去街上玩玩,跑到河边干什么?”
“街上有什么好玩的?”
“好像也是。”陈槐点点头,这镇上几乎没什么娱乐设施,没有电影院,没有游乐场,没有公园,连奶茶店都只有一家,的确没什么好玩的。
陈槐指着一块干净的石板:“那你坐这儿看我钓鱼,我正缺个人说说话,一个人快闷死了。”
反正也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回了赵婶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方夏就在旁边的石板上坐下了。
她打量了一下,一旁的桶里,已经装了好几条鱼了,看来陈槐应该是个钓鱼的老手。
鱼儿在桶里摆着尾巴游动着,吐着泡泡。
“有了。”方夏听见陈槐的声音,抬头去看,水面的浮漂果然在晃动着。
陈槐娴熟地一提一拉,收起鱼线,一条活泼乱跳的鱼就被拉上了岸。
“怎么样?厉害吧?”陈槐把挣扎着的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进桶里,扬扬下巴,得意地看着方夏。
方夏歪头看他,眸光流转,笑了一声,没说话。
他还是喜欢在她面前显摆,好幼稚。
但这幼稚的举动,确实能让她心情好点,她也就不觉得反感。
陈槐拿了新的饵料挂上鱼钩,轻轻地往河面上一扔,鱼钩又回到了水里。
方夏以为陈槐这次又会给她讲他之前打架逃课的“光荣事迹”,但他没有。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对了,你住在哪?”陈槐这样问道。
方夏照实说:“赵婶家。”
“你不是本镇的人?”
“对。”
“怪不得,我说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这镇上又不大,附近的村子也就那么几个,陈槐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大部分人他都见过。
本镇的人,陈槐就算不认识,看着也会觉得眼熟。
方夏确实是个生面孔。
风在吹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坐在阴凉的河边,吹着风,说着话,钓着鱼,其实也挺惬意的。
也就是在这个下午,陈槐知道了方夏是从隔壁菖兰镇的村子里一个人跑出来的。
她外婆去世之后,舅舅舅妈一家都不待见她,所以她只能走。
但她胆子又小,不敢跑得太远,就来了云江镇。
阳光越来越柔和,风越来越凉爽。
金灿灿的夕阳渐渐铺满了河面,波光粼粼。
鱼钓也得差不多了,陈槐收起钓竿,看向坐在一旁的方夏:“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