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又觉为何要自己捡,这满地她不曾仔细开箱查看的东西都是她被人践踏的体面。
既被人践踏了,就合该那些践踏的人替她捡起,于是她环顾一周,冷笑道:“我劝你们谁翻的东西就谁再把它装回去,给我捡起来,再给我道歉!”
她冷冷地把手上那唯一一件衣物也丢在地上。
她想,就是捡起来,这些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要了,就是放在她这,她都不要了,他妈碍眼,通通给她滚出去。
众仆妇面面相觑,只觉被她威胁得脸上通红,却不知到底是该听余瑶的好,还是……
何诗双被她激起更重的怒火:“余瑶,你若不知悔改,我便代你爹娘好好管教你!”
余瑶在气头上,闻言看何诗双一眼说:“舅母……”
她终于还是忍了忍,但还是笑得一脸无畏和轻蔑。
何诗双道:“今日起你便在这里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放她走!”
她气得咳嗽,被尹静扶着脚步极快,不怕跌倒,显见是被余瑶气得狠了,再多在这里待一刻都不能。
这府中真正的女主人都没有道歉的打算,要惩戒这位刺头表小姐,底下的仆人又怎会听余瑶威胁呢,仆妇们互相对视一眼,也潮水一样从余瑶院中退去。
霎时一片死寂,余瑶呆立院中。
裴彦昭一从官衙回来,就听自家母亲和余瑶起了冲突,现在一个在院中禁足,一个在屋里□□,气得毛病犯了。
他满头大汗,只说怎会这样,要人把事情原委说给他听。
小厮支支吾吾,不能说出个所以。
裴彦昭心烦,就说自己去问,抬脚往余瑶处去,又忽想起母亲在屋中气苦。
忆起事情是从何诗双那发起的,便定下主意往母亲那走,同时吩咐小厮:“去阿瑶那看看。”
小厮唯唯,只说不敢,但面前的人哪里还在,早旋风一样去何诗双那问清原委,想要进行调解了。
何诗双道:“阿瑶、阿瑶、阿瑶,你脑子里就只有阿瑶!你的阿瑶有别人了你知道吗!”
她丢出这样晴天霹雳的一句,把裴彦昭震在当场。
他强笑说:“母亲就是生气,也不能胡说啊。”
何诗双闭了眼不去理他。
他按下心中焦躁,虽接到尹静摇头的示意,也还是留在那里,叹一口气:“母亲。”
他唤,何诗双不理他他也持之以恒,他说:“母亲,你不告诉我事情始末,我又如何为你开解呢?”
何诗双仍是不理他。
他就默默趋近了前,与尹静换个位置自己去为母亲捶腿,低着头一个劲地想,什么叫有了别人呢?有了男人?女人?
他惶惶然,心中明白何诗双的意思却总不肯承认,心思沉浮,捶腿的力道便也轻重不一,一下一下透出主人的焦灼和惶然。
何诗双忍了半日,终是未能忍住,想自己这儿子是栽在那外甥女身上了,但外甥女却未必对他有心,就因了爱护之情,劝道:“流儿,你换个人喜欢罢。”
裴彦昭苦笑:“这种事母亲不是最清楚么?”
何诗双就是因了太爱她的亡夫,才会久久、至今都没有改嫁的意愿。
他轻声:“孩儿是非她不可的,母亲,你就当体谅我。”
他身后不远处的尹静眼睫颤抖一下。
何诗双闭目沉默许久,才放弃了一样缓缓道:“你尹妹妹在阿瑶屋内发现了男人的腰封。”
裴彦昭失魂落魄往外走,那迟迟疑疑、守在近处,终是没有去的小厮迎上来,向他告罪。
裴彦昭看他半晌,小厮都觉得自己是性命不保了,才听他道:“如此,我自己去,你忙去罢。”
小厮如蒙大赦,裴彦昭自己踱步到了余瑶门前。
他叩了叩门,正听“哗啦”一声,里面的人似是摔东西出气了,也不知道他的敲门声听进她耳朵里没有。
他等了半刻,不知怎么失了力气,不能再度叩门,只能出声道:“阿瑶。”
余瑶在里面道:“滚出去,别来烦我。”
又听桌椅被人踢倒的声音。
他垂头再等片时,往院外看看,各色东西物件还是散在地上,主人不愿收,仆从不敢收。
他因了这场景心中刺痛,终于放大声音:“阿瑶。”同时再叩了叩门。
这回门扉很快就开了。
他恋慕着的人眼尾赤红,瞧见他先是道一句:“表哥。”尔后神色愤愤,赤红的颜色愈红了,声音咬牙切齿,“你得让她们对我道歉!”
她隐隐的全身发抖。
他看着她,听到了她的话,感知到了她的语气,却不能因此而作出相对应的正确反应,他听到自己以极轻的、怕惊碎一场梦境的音量问:“阿瑶,你有喜欢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