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民宿一根倒下的木桩打晕后,再次醒来,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她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白襦青裙,典型的北朝女子打扮。
这一世,她是孟沅。
父亲孟熙,是朝廷五品大员,任秘书少监,母亲黄椋玉,是太师黄磬之女,哥哥孟湷,现为礼部员外郎,嫂嫂梁翎,是户部侍郎梁梦桐之女。
相比上一世拿出全部积蓄在景区开民宿最后因疫情倒闭,无奈沦落成失业女青年,这一世有父兄帮扶助力,母嫂疼惜爱护,一应人生诸事不需自我奋斗,只需择良婿嫁人,实在优越太多了。(女主:真的吗???)
孟沅要嫁的崔未,出身五姓七望中的博陵崔氏,崔氏虽为名门望族,子孙却久不中第,难免呈没落之势,好在崔未去年中了进士榜第三名,梦梁官宦之家都极爱榜下捉婿,何况他还出身清贵,当然成为众人哄抢的香饽饽。
崔家却力排众议选了官职不高的孟熙作为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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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刚有一位小厮来报,说姑爷有要紧公务需处理,今晚便不过来了。”晴柔往外张望了一下见夜深已无人进园,走进屋里来啐道:“真欺负人,新婚之夜称忙,可够稀奇的。”
崔府几位丫鬟小厮立在门外,听她啐声后都往屋里探了一探。
孟沅扯下盖头,叹道:“这一天可累死我了。”
看晴柔气鼓鼓的,又宽慰道:“晴柔,你赶紧替我把这些家伙卸下来,重死了。”
晴柔听了,又叫上门外几个丫鬟一道过来服侍。几个丫鬟倒也很灵巧,拆卸头饰有条不紊,不一会儿就合力完成了。
她便有些气消下来:“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莺儿,今年十四岁。”
“我叫彩儿,今年十二岁。”
“我叫秀儿,今年十四岁。”
……
如此介绍下来,现年岁数都没超过十四岁,晴柔最大,十七岁,她终于有些得意洋洋,小丫鬟总方便使唤些。
“要我说啊,这崔府取名真图省事,什么都是‘儿’,不及我们孟府,夫人给丫鬟们取名也讲究典故的,比如我的名字,便是出自‘树阴照水爱晴柔’。”
这十几日相处,孟沅认为这个丫鬟对孟家,尤其是孟沅可算忠心耿耿,为人也泼辣直言,没有什么心机,渐渐对她生出友谊来,等崔府丫鬟们都退下后,她才劝道:“晴柔,以后这些话少说,你想想啊,你现在跟着我嫁过来,就算是换了主家了,你总说前个主家好,碰到不爱计较的主家倒还好,若是碰到心眼小的,总会疑心你不忠心,以后好的轻的差事都不想着你,苦的脏的都丢给你干。”
这算多年的职场血泪教训了。
晴柔点点头,似乎也听进去了:“我跟着娘子便不怕。”
她笑了笑,继续说道:“人活着总有变故,和气生财,不要将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
这夜由于白天一套婚礼流程把她累得不行,梳洗完毕就沉沉睡去。第二日五更天,晴柔就将她摇醒。
“娘子,快起来,孟府从来不要求晨昏定省,但如今不同了。”
她揉了揉眼睛,叹道:“这世上确实女儿最好当,媳妇最难当。”
崔府祖产在博陵,在梦梁置业不算大,不过是一个园子,七八间房屋,相隔得很近,因此不一会儿便能到公婆的住处定省。
只见崔老爷和崔夫人坐在堂上,二老虽不是官宦之后,但也都是殷实的世家所教养出来的人物,面目都很和睦,昨日全程都顶着红盖头,崔家所有人都没见着,如今这样一看,才真正为自己舒口气。
她上前奉茶,二老接过喝了一口,崔夫人才开口笑道:“听崔林说昨晚未儿没有回房睡觉,我刚刚已训过他了,也真是委屈你。”
她立即恭敬回道:“夫君有公务在身,自是以公务为先,何况来日方长。”
二老满意一笑,崔老爷道:“是个识大体的孩子。”
退出来后,天色尚早。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这姑爷也真是奇怪,就好像躲着娘子一样,定省也比你早一刻去,定省完又直奔府衙。”晴柔怨道。
她也不免皱眉疑道:“他这人确实奇怪,长得很好看么?别人多看他一眼,难道能发财?”
“好看是好看的。”晴柔眼睛忽然放起光,继续说道:“崔相公美貌闻名朝野,据说殿试时,连圣上都被他的风采所折服。”
“有些夸张了吧?”她不太信。
晴柔解释道:“娘子,你忘了?去年花朝节,我们在秋水寺见过他一面,许多官家小姐都围着他看呢,记得他还捡到了娘子不小心掉了的帕子,归还时也极有风度的,怎么现在是这副死样子。”
他是不是原本就有心仪的女子,被迫娶了她才这样?
她难得有些好奇,于是吩咐晴柔去跟府里丫鬟们打听打听情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