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日子给人一种错觉——夏天过了就是冬天。秋天总被忽视,它安安分分地夹在夏炎与冬寒之间,不怨不恨,静待来年再次悄声来去。一年又一年,秋天短了又短。当被人意识到时,也只是疑惑:“怎么没有秋天了?”
是怎么发现的呢。大家都穿上了厚外套,与人说话都口吐白雾,学生的心开始沉了下来,银杏叶也不甘落后泛了黄,而高三也开了动员大会。
日子在一天一天地过,终于有人发现: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周和许还没分手?
林佩苦不堪言:我也想知道啊!他俩怎么还不分啊!
从上个月开始,林佩无论是走在校园里还是回家路上都跟做贼似的,生怕遇见陈宴,林冠还嘲笑她:“看吧,乱给人出主意,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林冠最近也难,整天对着一张陈宴的阎王脸,偶尔给你冒两句吧就是:“夏天过去了吧?”意思就是:夏天都特么过去了,许如笙你怎么还有谈恋爱的热情啊,怎么还不分手啊。
意思不要太明显,林冠这种单细胞生物都能想明白。
可当事人好像不太明白,许如笙谈恋爱谈得挺开心的,周峙算不上多贴心,但正合许如笙的意,两人都给彼此留有空间。
“你俩这聊天记录清汤寡水的,间隔最长时间居然有两天不联系,谈恋爱还是谈生意呢?到现在连个□□也没有,全凭短信电话。真行,不愧是你许如笙。”林佩翻着许如笙的手机,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许如笙不理解,玩着之前从陈宴那儿拿的游戏机,“有什么不对吗?”
林佩大腿一拍,“太不对了!你是恋爱小白什么都不懂就算了,那个周峙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怎么可能不会谈恋爱,他是不是没把你放心上?”
许如笙知道她是好心,也没再多说什么,岔开了话题,“你现在不怕陈宴了?怎么敢来我家了?”
林佩一听名字就打了个哆嗦,摆摆头说:“我哥跟他去机场接朋友了,叫宋什么来着。”
“宋琤?”
“对就这名字。”
……
机场。
林冠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横幅,一拉开五颜六色的布上写了几个大字:宋琤,欢迎回家!
他还知道丢人,戴了墨镜口罩帽子。摆明了就是为了整蛊宋琤。
陈宴骂他没有心不给自己准备那些东西,只好离他远点,假装不认识这傻子。
林冠火眼金睛看到一个气度不凡,个子在一群人中拔高的成熟男人,那就是宋琤。他挥舞着手中的横幅,没喊他名字多少还是要点脸。
宋琤好像没看见,出了航站楼就直奔陈宴,“宴,好久不见。”
陈宴接过他的行李箱,问:“叔叔阿姨没回来?”宋琤笑着摇摇头。
“行,走吧。”
此时一位全副武装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横幅,试图引起谁的注意。
“罐子没事儿吧?”罐子是林冠小名,这个“没事儿”当然是指的他的精神。
“别管他,抽风。”
……
“你俩堆一起就知道搞小团体,小时候就是,干什么都不带我。”
林冠被两人甩开自己坐车回来,下车后还要苦兮兮地帮人拿行李。虽然他挺乐意被人使唤,但还是在后面哼哧哼哧拖着行李赖赖唧唧。
三个男人稍微收拾了下宋家的房子后,便从了林冠的建议,把小团体里的几个弟弟妹妹叫出来一起吃个团聚饭。而许如箫因为在拍硬广来不了。
林佩那时候还小,宋家移民的时候她也才六七岁,对宋家都没什么印象。陈宴和林冠倒是偶尔有长假的时候就飞出国跟宋琤聚聚,她没去过,更不了解宋琤。许如笙就更不用说了,她踏入这里的生活的时候宋家已经走了一年,对这里前七八年的生活完全陌生。
所以林佩念着不是自己相熟的人,又知道陈阎王在,怎么也不肯去。许如笙只好一个人按照林冠发的定位寻了过去,是个挺有格调的中餐馆,他们也来过的,是高叔底下的产业。
木质回廊旁是石板铺的路,其间种着金镶玉竹,不远处有小泉流,流水声叮咚,悦耳至极。整条廊道从门口延伸至最里,几条分支通向各个雅间。一楼宴客,二楼品茶。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在柏城说得上话的人,都讲究几分涵养,所以环境也算静谧。
许如笙沿着廊道走向最里的雅间,上面的小牌匾刻着翠筠间三个字。
礼节性地敲了两下木门后推门而入,坐在正中位置正在斟茶的中年男人身着青灰暗纹刺绣长袍,手腕间挂一串小叶紫檀念珠,空谷幽兰的气质与这清幽的环境倒是相称。那就是高书竹,在场的都叫他高叔。
坐他右座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在他身上才知什么是如春水煎茶似的儒雅,举手投足间都是水墨画般的飘飘然。
许是许如笙落座后盯着他看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