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指腹与她温热肌肤相融的那半分钟里,他背是僵的,瞳孔是紧缩的,下颚是绷紧的,连同指尖一阵颤栗——
隔了多年未认真辨别的小女孩,如今已然脱落成天然会勾人的……女人了。两弯舒展的雾眉,两汪含水的眼睛,饱满晶莹的嘴唇和仍萦绕指腹的那摸滑腻白皙,简直令他……
男声闭了闭眼,很好隐去了所有不堪的、会吓坏她的情绪,转而淡漠道,“还好,没破皮,只是红了点。晚上回去涂点芦荟胶。”
他撤了手,要坐回去。温也哦了声,动作不太自然地捏了捏酸软的脖颈,同时眼睛眨啊眨地看他,接着就发现靳司澍睫毛长得又黑又浓密,而且貌似比小时候更长了……
她嫉妒起来,控制不住想,这睫毛要是长在自己眼睛上该有多好呀!越想越兴奋,兴奋到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于是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凑近男生正欲垂下的眼睛。像小时候的每次一样,指尖轻轻触在他颤动的睫毛来回剐蹭,宛如唇瓣亲吻眼睛,绵绵软软的酥感。
靳司澍后撤的动作立刻僵住,浑身血液迅速集中到某处叫嚣疯长。
他咬牙,眸色幽深地钉入温也那双似在出神的,朦朦胧胧的眼睛,喉咙艰涩一滚,“温……也。”
“嗯。”她答应,但作妖没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粉唇喃喃翕合,“靳司澍……你后来是不是又剪过睫毛啊?好像又长长了……所以真的能长长么?等回去我也……”
“……”靳司澍再也忍不了了,抬手欲将她的柔软扯下去。然而在他的手刚触上女孩手的瞬间,距两人不过半臂的绿格玻璃窗突然发出被无数双手狂拍的巨响,这下就算是熟睡的猪都该惊醒了,两人双戳戳循声望去——
夜色霓虹、拥挤哄闹的人头、激动失控的呼喊,连同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就这样元素混杂地充斥在同一扇窗里。像上世纪卓别林的黑白哑剧,观众是他们,小丑是自己。
温也瞬间质壁分离了。今晚她无数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真正的完蛋不是大吵大闹,而是万念俱灰。
她呆呆愣愣地与靳司澍对视一眼。
靳司澍脸色算不上好,但也不像她那般惊慌失措的煞白,而是隐隐黑沉,像是被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到了“约会”的兴致。而剩下的就是对温也的同情了:无论这群人在外面蹲守了多久,最终引爆吃瓜高潮的是温也,毕竟大庭广众色眯眯摸男人睫毛这种行为……放过去得被浸猪笼。
温也闭眼,深呼吸,已经没时间唾弃自己三番四次不长记性的手贱了。
她迅速戴上口罩,最后看了眼隔着玻璃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他俩扒光直接送入洞房的人潮,豁出去般,她转向触手可及的男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别说话跟我走,不然小心我揍你!”
说完,出乎所有人意料,她上前抓住靳司澍的手,拉着他朝咖啡馆正门的反方向狂奔而去。窗外吃瓜群众瞬间愣住,你看我我看你六神无主。直到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一声卧槽后振臂高呼:“跑了?给我追!”
队伍轰然炸开!最里侧的季夏,景驰六人惊呆了,阻止未果反被倾巢而出的丧尸群踹向角落。短短几秒,刚还哄闹不止的偷窥点静得连针掉地的声音都听得见,取而代之的是咖啡馆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养眼的“小情侣”前脚刚跑,后脚就有大批凶神恶煞的菜刀门追过来,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人惹出什么劈腿撬墙角的伦理闹剧呢!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咖啡馆后门是在这个方向么?”温也100米障碍跑的路途中碰到了给他们送餐的服务员小姐姐,立刻发声求助。小姐姐一脸懵逼,但没耽误,十分给力地举着托盘喊,“是!直走到卫生间那里右转,出了门左转!”
“谢谢!”温也热泪盈眶,拉着一旁187沉默是金的累赘继续向前跑。
很快卫生间右转,出了门左转,一瞬月色扑面。随着身后铁门吱呀一声自动闭合,身后追赶声隐约飘渺。她没敢耽误,重启大脑调出高德地图,沿咖啡馆后街的窄小巷口步伐熟稔地七绕八绕。
终于,在穿过三条旧巷,两条马路和一架人行桥后,耳边呼呼的风骤然平缓,两人停在了大学城附近一处闻名的滨江公园。公园此时前来散步的市民很多,十月底烟波满目的江景也很漂亮,能想到从霓虹喧嚣的商圈躲到晚风惬意的这里,小隐隐于林,她的确很聪明。
跟随而来的人无声翘了翘嘴角。温也就没他的闲情逸致还分析起周边环境来了,狂奔了一路,她嗓子眼都要咳出来了。此刻乍然停下脚步,更是小腿一软,歪着就要倒下去。
靳司澍迅速揽住她的腰就将人捞起来,随即轻拍她的背,蹙眉唠叨,“怎么回事。”
温也气不打一出来,额头沁汗,一双眼睛泪濛濛地瞪着他,同时重拳出击,“你说呢!我跑得都要累死了!”
靳司澍被她捣得闷哼一声,缓过来时无奈沉了沉笑,嗓音荡着十足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