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特别是在痛丧亲儿的情况下,司马懿感觉自己只有在柏夫人这里,才能稍稍缓解悲痛之情。 可是这份温馨,很快就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阿郎醒了么?感觉如何了?不要紧吧?” 听着这一连串的声音,司马懿眉头就是一皱。 而进入房内的张春华,也看到了屋中的一幕。 想起自己的儿子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派去领军,这才受了重伤,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 而他呢? 躲在邺城享福! 自己前日刚到的时候,他正和众人在饮酒作乐。 今日刚醒来,又在享受美色。 张春华受丧子之痛,本已是情绪颇为不稳定。 只不过她终不是普通女子,故而尚能勉强控制自己。 但眼前这一切,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让她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司马仲达,汝有何脸为人父!” “禽兽失子,尚知悲鸣,汝比禽兽不如!” 司马懿被张春华这般叫骂,顿时又惊又怒:“你在胡唤些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欲撑体而起,谁料到才起了一半,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阿郎,你没事吧?” 柏夫人看到司马懿脸色不对劲,连忙抱住他的身子。 谁料到柏夫人的这个动作,更是让张春华犹如火上浇油一般: “什么阿郎,你这个贱人,阿郎也是你能叫的?” 靠在柏夫人怀里司马懿,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张春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这个老物!” “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许踏足这里!” 张春华也不知是被司马懿吓住了,还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就呆愣在那里。 司马懿看到她这个模样,心里闪过一丝后悔,但一看到那张松驰而衰老的脸,又是一阵厌烦: “你这个老物,当真是可憎,你且看好你自己就行了,就不用劳烦你过来看我了。” 张春华一听,顿时又是羞愤又是恼恨,恨不得要吃人的目光在司马懿和柏夫人身上扫了一眼,转身恨恨离去。 “阿郎,你这样,会不会……要不,妾去向女君道个歉吧?” 在张春华离开后,柏夫人这才敢开口,有些花容失色地小心询问道。 “此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去道歉做什么?” 司马懿躺在柏夫人的怀里,闭着眼,缓缓地说道,“不必去管那个老东西。” “可是,可是子元……” “子元之事,我自有打算,你不要操心。” 司马懿睁开了眼,眼中没有焦距: “洛阳乃大魏国都,如今处西贼兵锋之下,邺城乃大魏开国之地,虽有太行天险,但谁能保证就一定能挡得住西贼?” “可恨国危至此,大魏仍有些人,以私利为重,视外贼压境而不见,却视吾为生死之敌。” “如今,吾儿领军与贼作战,重伤而亡,谁还敢说吾别有用心?” 说到这里,司马懿又闭上了眼,长长地叹息道: “子元已去,我就算是哭瞎了眼,又有何益?还不如豁情散哀,好好想一想,如何保家全国。” 柏夫人低下头,看着司马懿哀容未尽,疲惫而苍老的脸,忍不住地问道: “阿郎,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什么?” “西贼,汉国那边,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司马懿猛的睁开眼,目光锐利,但很快又全尽散去,甚至重新闭上了眼:“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前日的宴会你也看到了,皆是河北大族的人,还有南边,也有人对吾寄以厚望。” 现在不说什么要平灭西贼了,就算只希望能挡住西贼,让西贼不要再东进,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家族支持自己。 而自己呢? 连儿子都搭进去了。 如果就这么半途而废,不说为天下笑。 光是那些支持自己的人,现在对自己多厚望,日后就有多恨自己。 就算是司马懿老谋深算,但一想到关东这些大族反噬的后果,也是禁不住地有些心惊肉跳。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进入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