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做糯米糕可好?”姚静衡近来很是空闲,每日变着花样做点心给陆青斐和盼康尝,“秋天做的桂花酱还有好多,可以佐着糯米糕吃。”
盼康吸溜口水两眼放光,陆青斐从话本上抬起头,蹙眉说道:“甜得倒牙。”
她提议说:“要不给陆姐姐兑成水喝?”
“九分水一分酱。”
他说完就继续埋头看话本,盼康在一旁叽叽喳喳,一个劲儿地让姚静衡把陆青斐不要的桂花酱通通留给他。
高亢的鹰唳响彻高空,陆青斐登时丢下话本飞奔出门。
盼康跟着出去,时不时又扭头问姚静衡,能不能直接把桂花酱做到糯米糕里。
她正想说试上一试,仰头就看见雪白的鹘鹰展翅盘旋在姚家小院之上,而后撂下两声短促尖锐的鸣叫便飞远去。
陆青斐转过身意气风发地走来。“盼康拿行李,我们回家。”
姚静衡神情恍惚,愣愣呢喃:“你们不喝桂花水了吗?我还没做糯米糕。”
“现已进了冬月,我们得快马加鞭才能在冬至前赶回长安。”陆青斐经过她身边,见她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两只手在她脸前拍了个响亮的巴掌。
她猛地眨眨眼,惊吓似的看向他。
“跟我进来,有东西给你。”
他把一个沉甸甸的藤紫色织金锦袋塞到她手中,盼康背好早就收拾完备的包袱站在他身后。
“里面有你买床具的钱,那些首饰也变卖折钱,你全都拿去。我赶着回家,没工夫和你推脱,收下就是。程谨不是好人,这袋钱你自己收好,日后肯定用得上。”
陆青斐说着就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叮嘱一句:“别忘了带上我给你的针盒。”
这场离别来得猝不及防,姚静衡从怅惘里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姚家大门。
她追出去想送他们一程,至少送到城门,可跑到门边却不见他们的背影。
姚静衡望着空无一人的巷道,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们初来的那日。早知今日伤怀,或许当时就该坚持送他们去住客店。可若重来一回,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如此时一般站在门口,既后悔又庆幸当日的决定。
他们回家了,她应该替他们高兴。她也快有自己的家,她也该为自己和程谨感到高兴。
姚静衡眼里盈满泪水,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她吸着鼻子打开胀鼓鼓的锦袋,里面装的金条银锭多得快要冒出来。
姚家没有属于姚静衡的东西,她揉揉眼睛,回房穿上盼康起初挑的那件斗篷,拿着陆青斐留给她的针盒便去隔壁找程谨。
姚静殊终于等到两人私会的时机,可惜父亲尚未归家,不能当场捉奸。
她想叫上母亲同去,可母亲终究不是父亲,况且两人同去恐会打草惊蛇。急忙之下她只好先独自藏在小门后,透过门缝监视门外的情况。
姚静衡率先出门,程谨很快也跟着出来。两人没有同行,而是一左一右分开走。
好端端的程家宅院不待,难不成是怕被她发现,特地换个地方幽会?
姚静殊稍稍拉开门,左瞄右瞄后跟上姚静衡。
她一路东躲西藏地跟着姚静衡来到双翠山山脚的一间废弃茅草屋前。茅草屋的篱笆内还拴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程谨正在屋外等候,他将将才赶来此处。
姚静衡走得心惊胆战,来的时候连眼珠子都不敢转,生怕撞见认识的人。
“我们快走。”她一和程谨碰面就迫不及待地想将马匹牵出,片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程谨却拦住她,急急说道:“我落了份文书在家,眼下得立马回去一趟。衡娘稍作等待,我去去就回。”
“我和你一起去。”
他摸摸姚静衡的脑袋,安抚道:“放心,这里不会有人发现。我抄近道走,两炷香工夫就能回来,好好等我便是。”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离去,姚静衡忙不迭跟上两步说道:“我心里慌得很,想去山里看看姑母,亭宜待会儿直接到我姑母坟前找我。”
她正要说姑母的坟在山中何处,程谨就像是能看透她的心事,立即回道:“我知道姑母所在。”
姚静殊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使出这辈子最快的脚速,发誓要在程谨赶回前将父亲带来。
丈夫的背叛固然令她愤怒,但铸成大错的妹妹更让她感到兴奋。
父亲说过,只要妹妹再犯错,他便要送她出家,同她斩断亲缘。
很快,她姚静殊就会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哪怕她身体里流淌的不是姚家的血。
程谨的速度自然是姚静殊一介弱质女流无法相比的,当她在半道遇见李班头时,程谨已经折回姚家。
陈月桃这时候还在抄佛经,无暇顾及窗外事。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程谨步入庖厨,将一整瓶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