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怎么又挨打了？
牧朝夕走近他，仰起头去观察他那张带伤的脸。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额头那道疤痕若隐若现。眼镜不见了，一双漆黑晶亮的眼里带着湿意，可怜兮兮，又透着几分倔强。
倒是比平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要显得生动鲜活了许多。
牧朝夕下意识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认识那些人吗，但想到他必然不可能开口回答，只好说：“回家吧，很晚了。”
她四下张望，这条巷子没有监控，所以那些男生才会选择在这里欺凌别人。
回头她会请她父亲给相关部门捐款，尽量在市区各处公共区域安装监控，压缩那些不良少年或者违法犯罪分子的活动空间。
学校教室里的监控设备也是她父亲捐赠的，效果确实是有的。
这件事最好也要和当地的公安部门反映一下，希望他们能加强周围的治安巡逻。
牧朝夕这么想着，走出了小巷。回家的路上，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她做，她却没有做。
是什么事呢？
牧朝夕心中有了答案，但她不想面对。
他那么大个人了，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用得着我处处为他着想吗？
“他自杀了……”
“高考结束那天……”
脑海里又浮现出孟予的这几句回复。
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牧朝夕打车回到巷子外，往里一看，严衍果然还在那里站着，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多了一部手机。
“你怎么还没回家？”牧朝夕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那部手机上。
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打电话，手机一直在震动。
“有人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吗？”牧朝夕试探性地从他手里抽出手机，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抵抗。
牧朝夕轻而易举地就把手机拿到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牧朝夕接通电话，那头的人也不问候，开口就是一通难听的谩骂。
乍一听，这声音还有点耳熟。
这不就是刚才那几个高中生当中的一个嘛。
她就知道他们和严衍认识。
牧朝夕打开通话录音，等那个男生指名道姓地骂完严衍，又自曝恶行之后，挂断了电话，把号码、录音和详细情况全都告诉了钟律师。
“走吧，我送你回家。”牧朝夕把手机还给严衍，抬高了手臂，把他纳入伞下。
严衍偏过头，无声地拒绝。
这时候，牧朝夕的电话响了。她一接通，就听到对方语无伦次地通知她：“朝夕姐姐，你家着火啦！你快点回来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稚嫩，忽远忽近的，还带大喘气。
“你再……打……告诉……”另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我不！我就要姐姐回来！你别……你才……哼！”稚嫩的声音像在对远处的人说话，隔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拿近，对牧朝夕说，“姐姐，你赶紧回家，不然——啪！嘟、嘟嘟……”
对方话没说完就挂断了，挂断前“啪”的一声，像手机摔落地面的声音。
过了几秒，牧朝夕的手机又嗡嗡震动，弹出几条消息：
“朝夕姐姐，我错了。”
“你家没有着火，我是骗你的。”
“着火是假的。”
“我想见你是真的。”
“姐姐你快点回来好不好呀？”最后还附上一张小狗撒娇的动图。
牧朝夕哭笑不得地看着司清宇发来的这几条消息，实在想不通，宋知意和司清宇这对亲兄弟的性格怎么会差得这么多，一个静到极致，一个动到极致。
随手回了一个表情敷衍司清宇，牧朝夕把手机揣进兜里，打算再说几句话劝严衍回家。一抬头看见严衍忽然伸出手来，从她手里接过伞柄，另一只手抓上了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快步走出巷子。
“哎，你要带我去哪？”牧朝夕猝不及防被他拉动，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别走这么快呀！”
严衍把她带到路边，松开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动作利落地拉开车门，把牧朝夕往车里塞。
“去哪？”牧朝夕用手顶住车门，不让严衍把车门关上。
严衍把上半身探进车里，神情是毫不掩饰的紧张焦急：“师傅，麻烦去xxx路xx小区。”
我靠！
哑巴说话了！
不对，不对。
牧朝夕脑子卡了一瞬间，猛然清醒，严衍说的，不就是她家的地址吗？
他怎么会知道？
就在牧朝夕发愣的时候，严衍迅速拨开牧朝夕的手，关上了车门，然后从另一边上车。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牧朝夕紧紧盯着严衍的双眼，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