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朝夕把她的这个想法告诉孟予的时候，孟予一边戳她的后背，一边连连摇头：“牧朝夕你还是人吗？竟然叫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去拍《Take It》的插页，你有没有心？”
说得牧朝夕都忍不住摸着胸口，看看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
其实准确地说，宋知意只是左腿有些跛，并不算残疾人。他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行走，只不过他不愿意被人看到他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才一直坐在轮椅上。
牧朝夕有好几次都撞见过，宋知意在没人的时候，舍弃轮椅，单用一支手杖支撑，努力练习正常的走路姿势。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宋知意会认为对方在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可当那个人换成了牧朝夕，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了。
牧朝夕应该只是单纯地想请他拍摄一组照片作为杂志的插页而已。
“为什么？”宋知意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左腿，语气听不出喜怒，“为什么想让我去拍插页？”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呗。还免费。
如果牧朝夕告诉宋知意她是《Take It》的股东，《Take It》也算是她的杂志，宋知意肯定不会收取拍摄的费用。
牧朝夕蹲在宋知意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握住他的手，诱哄似的，轻声说：“知意哥哥，你放心，这一期的拍摄不需要你站着。”她俏皮地眨眨眼，“也不需要你过度裸露。”
“这一期的主题是我想出来的，我觉得你是最佳人选。”牧朝夕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宋知意看，“我定的主题是大海和人鱼……”
宋知意心不在焉地听着牧朝夕为他介绍拍摄的主题和理念，脑子里全都是牧朝夕刚才说的“最佳人选”“不需要你站着”“也不需要你过度裸露”。
她总是这么为他着想，不会像别人那样让他难堪。
宋知意忽然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被浓浓的暖意所包裹。他根本没有仔细去看牧朝夕手机里的图片，就晕晕乎乎地答应了。
*
“不想搬了，”牧朝夕剪下一截透明胶封住纸箱，一屁股坐在纸箱上，“你就不能用法术把这些东西变到你的新家里吗？”
“地府规定，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用法术。平时私自使用法术，被发现的话，会被重罚。”孟予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十分丝滑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两只手又不停地去收拾其他的杂物。
牧朝夕见孟予这么积极地整理物品，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你的上司真的把那套房子送给你啦？真的？”
孟予背对着牧朝夕，手上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严格来说，不是她送给我，而是让给我。房子本来是地府分配给她的，她升职去外地当判官，就把名额让给我了。”
尽管孟予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牧朝夕还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欣喜和兴奋。牧朝夕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突然把脑袋探到她面前，想吓一吓她，再趁她慌里慌张的时候逼问事实。
没想到孟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压根没注意到牧朝夕的举动。她低着头，脸上无意识地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牧朝夕掐了掐孟予的胳膊，眯起眼睛，阴恻恻地逼问她，“快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孟予惊呼一声，捂着胳膊，用一种“冤枉难招”的坚贞神色应对牧朝夕的逼问：“没有，绝对没有。”
“你不说是吧？好。”牧朝夕没等孟予回话，就迅速地把手探到她的腰侧，忽轻忽重地挠她痒痒。
“啊哈哈哈哈哈哈，别！”孟予大笑着后退躲避，“别……哈哈哈哈哈哈哈停下！我……我喘不上气了……”
牧朝夕稍稍停了手，趁隙问她：“你说不说？”
孟予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点点头：“我说。”她朝牧朝夕勾手，“你过来一点。”等牧朝夕靠近了，她才凑到牧朝夕耳朵边，低声说，“就是……”
牧朝夕一心等着她往下说，可左等右等也没听见她的后半句，就拿埋怨的眼神瞟她：“是什么？快说呀！”
“是……”孟予收了笑，脸上慢慢显出惊恐的神色，“你、你的头发上面有一只蜘蛛……”
“狗屁。你别想骗我。”牧朝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水，懒懒地抬起眼皮子扫了孟予一眼，“算了，不逼你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反正她知道孟予是藏不住事的人，过不了几天，孟予就会忍不住来找她“投案自首”。
“好啦，我现在就跟你说。”孟予贴过来，用手肘拐了牧朝夕一下，“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羡慕我。”
“大小姐我什么没见过。”牧朝夕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有些发虚，忍不住暗暗猜测孟予要说的事。
“那套房子，”孟予把牧朝夕拉到沙发上坐，“据说，那套房子里住着一只千年狐狸精，”她停顿了一下，看见牧朝夕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