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李茂方才接了大小姐什么吩咐,现下面孔上没什么好颜色,然而见了唐明逸也在当场,还是拿出了合时宜的态度来与华季相对。
“华先生也这么早来找大小姐?”李茂客气拱手,继而又朝唐明逸打个招呼,“连唐先生也都在?”
唐明逸且看他二人这般状态,自是看破不说破,便也来稍作寒暄:“李主薄,我们刚办了差,这会来与大小姐回话。”
李茂做了然状,并不多问,只说大小姐这会已经起身,稍后便会来这边一起说话。
果然等了没一会,先是侍女仆从上来给在场几位布置好放碗碟的小桌,随后端来了粥饭点心,连带温故要坐的主位和给文良特意留出的位子前也都布置了一份。
这边还没停当,温故便出来了。
她这一觉睡得太短,并不能算舒服,但好歹是在该睡的时候睡的,精神多少也恢复了些。应过了众人的招呼之后,文良也就回来了,便一起用这一餐早饭。
唐明逸刚看了一整夜连带半个早上那样的场面,心里面也说不清楚什么准确的感受,是怜悯也有,惊怒也有,还带着一点沉思和决心,肚子里都被装满了,哪还盛得下这一餐早饭,于是也就只能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茯苓粥,像是一副饭食简单,不足飨之的模样。
文良华季倒是没受什么影响,该吃便吃,华季甚至还要了二两酒,就着桌上的小菜喝了。
倒也不是杏花台的事不着急,只是文良心知大小姐休息不足,怕事一说也就连这一餐饭都用不踏实。况且,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办,肚子里是要装些东西以供消耗的。
于是其间没人说话,连碗筷声音都轻微。
只是华季是什么样的人,温故心里面清楚,瞧着眼前众人的情况也就知道状态不对,她更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不放下碗筷,反倒边吃边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一大早就往这边来,是专为蹭这一餐饭的?早知是这样,该再丰盛些才对。”
李茂清楚这话不是对他来说的,也就不忙着答话,由华季自己去回。
“这就够了这就好了,吃什么我无所谓,大小姐这的酒是真好,有这一口我就行了。”华季说着,拾起一旁的酒壶,抬起来扬了扬,又与一旁侍女说道,“我这空了,帮忙装上一壶?”
那侍女接过酒壶,也就去依言行事。而听华季说完,李茂朝他递了个眼色,便是问为何有话不直说的意思。华季只好趁着大小姐没往他这看的空隙,对着文良的方向把嘴角一拉,李茂也就会意,众人还是归于安静。
下面的这些行径温故虽然没有看在眼里,但一旁的知夏可是看着的,便也没规矩地开口说道:“大小姐,几位先生在对暗语呢。”
温故听了也不作表态,任凭华季在下头尴尬笑着,只是迅速将面前饭菜吃了,便就来说:“华先生酒量了不得,一早喝了酒,竟也不会失言?”
华季仍笑:“我失不失言的,我说的也不算那。”
温故虽然不清楚他们此番的态度变化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模糊能猜出个大概。
文良实际上是一贯如此,这倒不用多想,温故是知道他的用心的。而唐明逸更也不必多说,主要是在李茂华季身上。
这二人虽然手段高低或者行事的方式都有不同,但本质上是一类人。
李茂大概是因为自己方才与他下的令,终于算是明确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和要做的事。
而华季应该是从这一趟差事中,对唐明逸有了一些更为深入的判断,继而也就猜到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加之过去一段时间里,他们亲眼看了亲自参与了自己的一些铺排计划。最终让这二位虽然原因不同,但还是殊途同归,继而也就在一天的时间里,从一个从属旧部和主上家眷的关系,真正转变为下属和掌事人的关系中来。
那么态度和处事方法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变了。
这倒是在温故今早醒来,因为知夏简单的一句话,忽然想通了之前究竟是谁在睡梦中杀了自己之后,又叫来李茂做了吩咐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的。
此间倒也不忙着细说,得了华季这样一个答复,温故也只能不依不饶地再问他一句:“我吃好了。有什么事华先生尽管来说吧。”
此言一出,文良也就放下碗筷,李茂本来就吃的心不在焉,此时也刚好解脱出来了,众人便都是一副要听华季道来的意思,算是给了他一个开口的契机。
华季于是说道:“那我就把昨日的事给大小姐说来听听。”
温故见他神色郑重,也就知道这事的大小,便由他将一行人如何对孙家各处进行严查,又是如何发现了杏花台异状一一道来。
华季说得仔细,连带着一些他们的推断和想法,尤其是文良的一些判断一一讲与大小姐知晓。温故倒是没有他们想象中反应那么强烈,过程中也只是偶尔蹙眉而已。
实际上,温故很清楚孙家这伙人是个什么情况,尽都是唯利是图四个字,也就对他们的死并没有一些多余的感叹。
而人数上面更是不值一提,梁州军在梁州时可比这些惨烈悲壮多了。
只是其中说到杏花台与北郊近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