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两位来使皆是有着郡主之尊,况且即便有之前刺杀太原公主殿下那一遭,皇帝郦璟却是没将这罪过扣在西戎王室头上,背后的意义,在在坐这些高官心里,自然是明了。
念在和亲去的和静公主孟静的份儿上,念在朝中文官大员孟箐的份儿上,同样念在西戎作为大郦建国以来头一个臣属国的份儿上,皇帝郦璟不予追究。
这非但是皇帝郦璟的有情有义,也同样是借此明示某些在背后心存离间之意的人——我郦璟不傻,这皇位既然我坐着,你们想耍手段可以,但是我郦璟不会错看了人去,谁人做的便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这桃花酿和青梅酒是江南一带和闽南一带的特色,不比寻常酒的辛辣,若不是明静和明安,朕定是不会拿出来的。”
帝王能稳坐其位,必须无情。莫看皇帝郦璟对待妻子儿女如何,也莫要看其对待青家如何,那皆是郦璟心中的家人,自然不是旁人可比的。
无论是好话,亦或是坏话,郦璟在家人面前自然是直说的,虽然会有所溺爱、偏爱,却不会做出半点虚伪。
可如今这一句话,真真假假,可无论皇帝郦璟的真心有几分,做戏又有几分,左右是个给大臣们看的态度,做出个‘偏爱’的模样来,亦是给背后藏着的那些心怀阴私的人看的。
“臣祝明静郡主、明安王姬顺遂安康,福绵清欢。”得了授意的孟箐站起身来朝着左手上座的二位揖礼敬酒,更是献上祝福。
当然,孟箐这话显然比皇帝郦璟多带了几分真情,明静本就同孟箐有着血缘关系,便是不做样子,孟箐也是愿子侄辈的孩子们都能一世安康的。
“好,孟爱卿果是我大郦柱国之臣。”有了孟箐开头,后边儿这些大臣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趋炎附势,都会紧跟着开口,到时候也会对自家那些个不省心的加以约束,郦璟甚是满意。
“臣不敢当,能得陛下如此称赞……陛下知遇之恩,是臣三生陨首所以不能报。”
孟箐谢了恩,便也坐下了,郦璟复又道,“当年和静公主往西戎和亲,功不可没,如今算来,孟爱卿的侄儿同明静、明安还是同辈,平日里多加走动,亦是不错的。”
“明际,明静、明安算是你的表姐妹,朕知道孟家这辈只你一个,明静、明安在京城这段时间,还要你好生照顾。”
虽是私底下已经说过的话,可郦璟如何也是要再摆在明面儿上说一遍的。
“是,陛下,草民定不辱命。”或许是当叔父的已经私底下交过了,孟明际倒没在这接风宴上再给孟家出丑。
郦璟笑笑,这孟明际也不算是不可教,可就是这表面儿上的纨绔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当真是迷惑的紧,要自己都想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了。
西戎王后孟静是一代文官之首孟箐的姐姐,一家子都不是寻常人,孟静自然也不是寻常女子。
因而明静从骨子里便不可能是明安那般天真的——孟静知道这点,有了明静照顾明安,总想着不会出错处,却也不愿意要明安失了这份天真。
“静姐姐,那小老头倒是蛮有意思的。”明安看着那边私底下又被孟明际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孟箐,不禁觉得好笑。
“皇帝也挺好的,我娘那会儿还说咱们过来未必好过,要我收敛些呢。”
“如今看看,皇帝对咱们还是蛮不错的嘛。”明安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这桃花酿,父王也不过与我们买过一次……”
“听说那次还是诚哥哥带回来的呢。”
‘食不语、寝不言’在明安这里显然是不成立的。若是席间明安能够休息那么一时半刻的,明静倒是要担心明安是不是心情出了什么问题了。
“嗯,是。”提起明诚,明静有些担忧,那次明诚耽误了学业便被父王罚的那么狠,此次听说……
西戎王是想要明诚继位的,哪怕现在出了这事儿,西戎王气的不行,心里却依旧只觉得明诚才是该继位的那一个。
也正是因为这个,西戎王经常会要求明诚十分苛刻——西戎王室也不是那么消停的,至少在老西戎王的时候,西戎王曾经都经历过,便不想要儿子将来再经历。
那次明诚为了给明静、明安带回这桃花酿,虽说没有耽误事儿,但是到底因为绕路耽误了不少时间,西戎王明白儿子的心意,却还是将批评了好半天,更是将明诚揍了一顿,将近一旬的日子基本上不敢碰椅子。
当然,后来西戎王是怎么因为过分的眼苗助长跪在王后殿门口吹了晚上的晚风才被放进去挨骂的,就不在明静的了解中存在了。
“对了静姐姐,我这次回来便没看到诚哥哥了,诚哥哥是怎么了?”
“无事。”
明静回的很快,明安有点儿懵,全当是明静嫌她在宴上的话太多失了礼仪,用手捂了嘴,对着明静挑眉。
不说这个还则罢了,提起明诚,明静也不免魂不守舍,微蹙着眉头又怕明安担心,可心里却放不下,这心情便一直持续到了接风宴结束以后。
自己从西戎出来的时候还没听说明诚被放出来的消息,以自家父王的心理,肯定是不敢告诉母亲的……
听说那天父王是对着明诚撂下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