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告示所言,第二日玉叟城中凡是被流寇祸害过的人家都齐齐聚集在城中央的鼓楼下。
其余百姓则是在街巷中自发组成了奏喜乐的队伍,锣声鼓声与欢呼声糅杂在一起,冯刀的人头被挂在鼓楼上,尸首则被挂在南城门。而武丘的尸首也被高悬与鼓楼之上。
鼓楼下搭建了一座三尺高的木台,是卫铎命人赶工完成的,木台上架着一鼎香炉,四周放着几大叠花名册,上面记载的都是死于冯刀之手或被流寇所害的无辜百姓。一旁的桌上还供着些许牌位。
卫家军在此处搭设灵堂,用冯刀人头以祭无辜百姓的亡灵。
人聚集的越发多了起来,百姓们欢欣鼓舞,更有甚者抹着眼泪欢呼着。鼓楼下正热闹,一行人快步走来,步伐整齐如贝联珠贯,见领头的是卫铎,身后还跟着十几名身着甲衣的兵士,百姓们纷纷后退让道。
卫铎独自走上木台卸下了甲衣露出一身素服,台下的兵士们也纷纷将甲衣褪下,满目素白瞬间红了百姓们的眼眶。
“卫某今日着素服是为了祭枉死百姓之灵。恶贯满盈罪无可赦的流寇匪首冯刀,如今已身首异处,他的人头高挂于此,这一刻卫某盼了多年,也是咱们玉叟城的百姓盼望了多年的心愿。冯刀此人暴虐狠毒,丧尽道义,手上沾了几百条人命,流寇扎寨于城外已久,美其名曰安乐窝实为杀人魔窟,我卫家军全军上下恨不能将此等贼子除之而后快。几日前羟人勾结流寇,打劫商队,其三当家被捕,五当家黄焕命丧黄泉,实乃死有无辜,未曾想流寇竟以城外村民为要挟前来挑衅,前日卫家军夜袭流寇老巢将大当家冯刀二当家武丘就地正法,其余爪牙皆被拿下,今日……”
卫铎在台上慷慨激昂压根没注意人群中偷摸钻出来的瑺菱,生怕她被人挤着再伤到伤口,孔清杨辞北与秦颂在一旁护着她,倒也不是姜扇不想帮忙只是这几人速度太快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他们占了先机。
秦颂是被孔清强行拽来补人墙的,在姜扇满是怨念的目光下他无奈的耸了耸肩。
瑺菱是瞒着她爹和她哥哥来的,卫家父子两口径统一皆是不允许她来此祭奠,临出发前卫铎还特意派瑺尧过去说教了一番,受不住哥哥唠叨瑺菱只好假意放弃,暗中找来孔清他们帮忙,等到卫家父子两出了军营她才在孔清与杨辞北的搀扶下偷偷摸摸到了此处。
只是他们来的晚了些,前头站满了人瑺菱只得虚着眼睛踮起脚尖往前望。
身后的人群中有几人吵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谁无意间踩了谁一脚,却没人肯让步一人一句起了口角你推我攮着往前挤,孔清力气小被这么猛地一推立刻就被卷进人群中,那两人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其中一人论起一拳头砸了过来,被打的那人没站稳就这么往后一倒,硬生生压倒一行人。幸而姜扇眼疾手快护住了瑺菱,不然她背上的伤又要加重了。秦颂是最倒霉的,后头几人泰山压顶似的倒在他身上,他哎呦叫唤着眼神四处搜寻姜扇的人影求救,却不想姜扇已然将瑺菱圈在怀里躲得远远的了。
秦颂叹了一口气只得自己地上挣扎着脱身,杨辞北戳了戳他随后将他拖了出来。
这么一闹腾动静实在不小,卫瑺尧往后看了一眼与宋时铜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去人群中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宋时铜侧身挤过人群隐隐觉得后边站着的几人有些眼熟,其中一人与瑺菱极为相像,他刚想过去一看究竟还未走几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孔清与宋时铜对视了片刻,双手还牢牢把着宋时铜的一只手。宋时铜一身素衣在人群中格外好认,孔清大老远就瞧见了他,为了不让瑺菱的事露馅情急之下她便一把抓住了宋时铜。
“额,宋指挥使好巧啊…你也在啊。”
孔清语气中透着心虚,神色也极其不自然,宋时铜几许茫然之下开口问道:“孔小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替瑺菱看上一眼,她不能来很是沮丧。”孔清越说越心虚,将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眯了眯眼,看清不远处的那几人后宋时铜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看她现在应该在生气吧,脸都气红了。”
“生气也是应该的,这是她……”孔清下意识地回答道,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宋时铜的话中有话,听出了他的意思。
她僵着身子转过身果然瞧见瑺菱一只手揪着姜扇的耳朵不放,阳光的下双颊绯红神情愤怒又透着丝害羞。
宋时铜轻轻晃了晃被抓着不放的手,孔清显然还处于慌乱中无措地看向他,直到他挑了挑眉带着些疑惑的眼神闪了闪孔清才猛地收回双手。
“都统说了她有伤在身,不准她来,我就猜到她不会乖乖听话,”
见宋时铜又要走孔清略显夸张的痛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胳膊扭了。”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姜扇可怜的耳朵终于从瑺菱的手中逃脱了,他揉搓着发红的耳朵一边又不要脸的直冲瑺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