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老爷子推开屋门,领着宋时铜进去,这屋子不大陈设也简单陈旧,指着屋里那宽大的衣柜,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宋时铜疑惑地看向展老爷子,展浩侧着身子从二人中间挤过,打开那衣柜的柜门,将衣裳胡乱搅作一团扔在一旁的床榻上,揭开衣柜的里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来。
宋时铜下意识地低着头钻进那衣柜,却发现里面根本碰不到他的头,剩余的空间大得很,他望着眼前那黑漆漆的洞有些无措。
展浩点了火折子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一手拿着一手护着,深吸了口气,脚步刚踏出去一步就又收了回来。
“还是你来吧。”
展浩满脸不解的看了一眼宋时铜。
“那个,我怕黑。”宋时铜语气平常,毫无破绽,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实则满脸心虚。
展浩看不见他的表情,默默地又从他手中拿回火折子。
往那洞里走了两步,展浩停下脚步点燃墙上的油灯,借着这油灯的火光又继续往下走,等洞里点燃了三盏灯宋时铜才迈了一步进了洞,这才看清洞里有一道长阶。
“噗。”
这是展浩憋笑失败,最终笑喷了的声音。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上去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的骑兵营指挥使居然会怕黑,他还以为卫家军天不怕地不怕呢。
宋时铜坦然接受这声嗤笑,他自小怕黑,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摸索着墙壁顺着长阶到了洞底,长舒一口气。
展浩点燃最后一盏油灯,这别有洞天的暗道终是明亮起来。
展老爷子脚步稳健地下了长阶,“指挥使,这是我们的暗道,最多可容纳两百人。”他摸着胡子,语气颇为得意。
宋时铜四周打量着,这暗道十分宽敞也足够深,他仗步测量走到暗道尽头竟发现这与都统府的后花园差不多大,走回长阶处望着那藏在衣柜后的出口,他顿时明白为何这衣柜如此宽大与屋子格格不入,想必是为方便村民躲避流寇时可两三人同时进入暗道。
“这个暗道我们挖了整整九个月,也是今年年初开始用于躲避流寇的。”
难怪自今年年初起,巡城营前往城外村庄的次数骤然减少,看来是这暗道起了作用。这么一想宋时铜理解了为何他们不愿搬进城内了,有这暗道可作藏身之所他们又何苦迁进城内平白无故遭百姓白眼。
想起瑺菱前去寻找商队问话的地方,他朝着展老爷子问道:“末村那里?”
“卫指挥使问我村内可有藏身之处,我便告诉了她此处,末村的五六户人家因为距离太远来回过于浪费时间,所以他们家中都挖了暗室,流寇来时他们敲钟报信然后躲藏其中。”
瑺菱出发前与展老爷子窃窃私语正是说的此事。
难怪他们去召集村民时,那群人皆是不急不躁,悠闲得很。偏偏他心绪紊乱,发愁如何同时保护那么多人,宋时铜摇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一来,那四位的安危也有了保障
“我再说一次啊,别在这时候吃那些要剥壳的食物,扔了一地这不是上赶着给人线索来抓我们嘛,哎,说你呢李泉,别嗑瓜子了。”
展浩开始安排村民们排着队进暗道,他们有条不紊的,竟还有人说说笑笑,毫无紧张的气氛。这段日子多亏了这暗道,流寇来时见不到人便拿了院里的粮食就走,不做逗留,村民们逃过了许多伤害。
等村民们都下了暗道,宋时铜将姜扇四人带到了院中,打算让他们也下暗道避难。
姜扇自瑺菱走后就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此时正担心着她的安危,见这一百多口人都下了暗道,看这架势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不见瑺菱归来他如何能安心躲在安全的地方。捂着跳个不停的右眼,姜扇下了决心要去找瑺菱。
知道宋时铜是个死板的人,瑺菱让他好好保护他们四人,这位宋指挥使就一定不会放他去找瑺菱,可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故意板着脸说:“我要去找瑺菱。”
事实上,即使不故意板着脸,姜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够让人发怵了,可惜他面对的是油盐不进恪守死板的宋时铜,所以他的脸色再是如何难看,用来对付宋时铜都是无用之功。
“姜公子还是下暗道暂避为好。”
两人在院中僵持着。
发现姜扇一直偷偷地瞥向院门,宋时铜伸手拦在他身前,将去路挡了个严实。姜扇不死心地想冲出院门,被宋时铜拦腰截住,可他到底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自小习武,真与宋时铜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眼看着无法将其擎制,宋时铜身边的两名士兵前来帮手,一人一边将他架住。逃脱无门的姜扇只好放弃挣扎。他甩开擎制住他双臂的两人,掸了掸袖子,用极其蔑视的眼神轻扫过宋时铜,便靠在墙边一声不吭了。
宋时铜盯了他好一会儿,见他一直望着脚尖发呆,以为他放弃了出去找瑺菱的想法,终是稍稍放松了戒备,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