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仙子记录好鹤眠的要求,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完全没有要给鹤眠量身的意思。
鹤眠小声提醒过后,仙子告诉她,她们不是第一次为她做衣裳了,第一次做的时候虞渊已经告诉过她们尺寸了,最新的几套,不久前才送到梧桐影,听闻她不太中意,所以这次她们便除掉那几种款式。
鹤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快要出门的仙子折回来,在她身旁轻声道,“刚才忘了和贵人说,贵人要的衣裳做起来需要四到五日的工时,既然贵人也到了凡间,就有劳贵人耐心等等,做好了我们会亲自送到府上。”
三两句对话蕴含的信息量巨大。
鹤眠恍然大悟,原来她当初摆了个大乌龙。
她当时就是抓着那些衣裳绝不可能在一宿内完成这一点给虞渊定的罪,桃源境与凡间的时间流转规律不同她是知道的,可谁想到,虞渊居然是直接让仙子们到凡间给她做的衣裳。
太丢人了……
他应该也不记得这事了吧,无伤大雅那就……翻篇?
鹤眠见虞渊可无可不无的模样,就更加肯定,此事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ˉ
两人的关系确认得措不及防,出发前鹤眠还自己闹了别扭,回来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沉甸甸,满当当的。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主动找话题,安安静静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走着,但就有种深陷糖窖的感觉,每一个呼吸都是甜的。
要是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
回到明心宗,已是傍晚时分。
不知道是她敏感还是错觉,鹤眠总感觉今日弟子们看她和虞渊的眼神别有深意,惹得她心虚之下翻滚起一阵又一阵偷情似的隐秘快感。
虞渊淡定得不行,把她送到后院,和她说了句去准备些今夜要用的东西,便不见了人。
今日前去神庙的所有人,包括墨长青在内的,无一人退却,都按着虞渊识海里传达的那样,把七情香上到阆苑六神的香炉中。
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入夜后,到梦境中一探究竟。
鹤眠因为白日的事精神异常亢奋,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总想找点什么事做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卧房里那盘缺少美感的花首当其冲。
捣腾了会,换了好几种丑法。
世人皆以为神无所不能,事事都能做得完美无瑕,但却不知,再强的术法,也只能建立在与之匹配的意念之上。
比如现在,鹤眠对插花没什么悟性,再变也变不出花来。
最后担心露馅,鹤眠复原了最初虞渊插的模样,若无其事地推开卧房的门。
迎面就是一阵低压濡潮的水汽扑来。
快要下雨了。
整个中天,黑压压一大片乌云盖在头顶,如墨翻涌,瞧着势头应当不小。
鹤眠虚虚将视线拉远,入目的青葱在昏暗的光下越发接近墨色,昨日她就发现,整个明心宗,草树不少,却鲜少有花,就连花厅,也就空有个名字。
也不知道是即将下雨还是她特意和清和交代,晚膳过后若是无事便让弟子少走动的缘故,此刻后院不说人,就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那点难得想要旁听些八卦轶闻趣事的兴致被掐灭,转身正要关门,却瞥见斜前方的亭阶上,坐着个人。
两手圈住腿,脑袋埋在膝上,身影比边上被风吹得折腰摇曳的草树还要落寞凄凉。
她稍迟疑,合上门,向那身影走去。
“马上要下雨了。”
亭阶上的人闻声抬头。
先狠狠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眼睛,用力吸吸鼻子,才红着眼睛望她。
是水蒹蒹。
鹤眠下意识就想起虞渊说过的那句话。
我欠她一份很深的人情。
她是哭了?
不等鹤眠再问,她已经拿过边上靠着的扫帚一下一下地继续扫着,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先别扫了,回屋里去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彻底摧垮水蒹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眼泪瞬间收不住了,噗簌噗簌地往下流。
她死死咬着下唇,只疯狂摇头,手上的动作更快,近乎执拗。
“我帮你。”
见劝不动,鹤眠并指轻抬,话未落,手腕就一只白润细嫩的手抓住。
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水蒹蒹噎着声,“不用,你帮我的话,他知道了便不会兑现承诺的。”
“他?……是虞渊?”
“不……不是的。”水蒹蒹下意识否认,随后心虚得不行,她本意是想说虞渊并没有欺负她,但她这副样子,说出来怕会越描越黑。
是她想知道江与凝的消息,作为交换,虞渊让她把后院鹤眠和他卧房前后的地方打扫干净,甚至没有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