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不由地泛起了口水,嘀咕道:“娘是让你教我学习算账,不是让你来折磨我的。”
但是说归说,他也没敢真的撂挑子不干了。
林晨安将甜饼吃完了,再尝第二张,发现味道又变了,里面应该是加了鸡蛋,表面还洒了芝麻,又软又香,很是可口。
他不是多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却音不知不觉将饼吃完了。
等芸娘再次摊好饼的时候,邹氏等人回来了。
林天生得以解放,坐下来跟家里人一起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槐花饼比刚刚三弟吃得要小许多,也更薄。
林晨安也发现了,他向芸娘投去一瞥,芸娘低头喝粥,并没有察觉,只她抬起手臂的时候露出手腕上一道不规则的伤痕,看着便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划伤了。
一旁的桃树被风吹落了桃花,桃花恰好落入他的碗中,他恍然,这伤痕估计是她爬树留下来的。
吃过饭没多久,里正和刘木匠上门,他们是听说林晨安回来了,特意带着自家儿子,希望林晨安在家的日子,给这两个小子启蒙的。
两个小男孩一个六岁,一个八岁的模样,年龄都不大。
里正的孩子名叫文斌,他之前就曾经跟着林晨安学习过。
刘木匠的儿子叫虎子,长得虎头虎脑,见人傻呆呆的,不过倒是很爱笑。
林晨安没拒绝,邹氏原本不乐意,不过在见到刘木匠拿出的鸡蛋、白糖和腊肉后,当即乐呵呵的同意了。
他们说定了,两人第二天过来。
林天生只学了两天就吃够了苦头,他在邹氏那里又是捏腿捶肩,又是一个劲地诉苦,就是不愿意再跟着林晨安学了。
邹氏见他实在不愿意,只得拿了银子,让他再去酒楼做事。
这次他们去远一些的酒楼,说尽了好话,才让林天生待在那里。
虽然仍然是做学徒,没多少银子,但只要不跟着二弟头悬梁锥刺股,林天生干什么都愿意。
林天生走了之后,芸娘在家中又松了口气。
家中多了两个小孩,但却增添了不少活力。
他们跟着林晨安读书,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芸娘不识字,但是光听他们读,心情就愉悦。
她一边做事,一边分神去听他们读书。
听得多了,她也跟着哼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林晨安教他们写字,她也在一边瞧着,不过离得太远,她看不真切,她便悄悄地挪近一些,想要看看这“人”字究竟怎么写。
一撇一捺是为人。
她听了几遍,拿起烧火棍在地上跟着画起来。
歪歪扭扭,很是难看。
她用手给擦了,然后再次画了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她画了二十几遍,最后终于有点儿人的样子。
她笑了起来,烧火棍在地上顿出一个点来,又停住了。
他刚刚说,之字怎么写来着?
“横撇,捺。”身后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
芸娘下意识站了起来,手里的柴火棍掉在地上,她连忙踩住了自己写的字,勉强道:“三弟,你怎么出来了?”
“看到嫂嫂在写字,就出来了。”
芸娘忙道:“我不是有意要听的,只是听到他们在读,所以……”
林晨安不置可否,他只是上前一步俯身捡起地上的柴火棍。
他刚教学生写了字,此时身上的墨香很浓,两人太近了,几乎她的身上也要沾染上这种墨香。
她赶紧后退,恰好露出地上的字。
见林晨安仔细盯着地面上的字,她只觉脸似火烧,曾经她也想过要识字读书,可是爹爹却说女儿家读什么书,以后等着嫁人就行了。
她也曾试着写写字,被村里的孩子看到,直笑她是鬼画符,拌着鬼脸嘲笑她。
如今那些不好的回忆再次浮现,她以为林晨安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她的字。
她急忙道:“我只是胡乱画的……”
“你写得很好。”
???
芸娘迟疑地道:“你说什么?”
“嫂嫂是初初写字,这个人字写得不错。”林晨安道。
他平静的样子里透出些认真,芸娘惊讶之后,忍不住心生喜悦,她道:“三弟,你,你不是骗我的吧?我写对了吗?真的写得好吗?”
林晨安手持柴火棍,点了点头,而后便在她刚刚写得十几个人字中圈出几个来道:“这几个都不错,撇捺都很有力道。”
被林晨安夸了,芸娘比得了银子还高兴,“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