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宫,裴霜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们的课也如期开始,一切似乎都在回到正轨。
太后听政一事不仅令裴霜担忧,谢听寒也找机会与秦潭碰头,商议此事。
“依我看,太后估计是怕生变故,这才困住了皇上,不让他下旨,等把人熬死,自然会顺从民心让李衡继位,那这样可就难办了啊……”
谢听寒思索许久无果,发现身边之人甚少说话,便问道:“秦公子,你今日怎么了?”
秦潭敛目,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缓缓道:“我只是在想,皇上如此忌惮太后,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后手?”
谢听寒闻言,不禁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有可能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早有准备?可他能做什么呢?”
秦潭喃喃道:“……诏书。”
谢听寒一愣,下意识放轻声音,惊疑不定道:“你的意思是,诏书很可能早已拟好?”
秦潭淡定一笑:“这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孰真孰假,探探便知晓。”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裴霜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的笔,面上平静,似乎实在认真听先生授课,实际上心思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
此时的裴霜无比唾弃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到底还记得些什么?!
中秋宴一案,因为自己暗中插手,导致其后的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难以预料,照这样发展下去,还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裴霜努力回忆前世的事情,仔细回想自己是否有什么关键之处遗漏,前世太后并没有听政,皇帝虽身体抱恙,但为了稳住局面,始终坚持上朝,不肯给太后一丝一毫的机会,但即便如此,去世前半月他也虚弱到起不来身,早朝暂歇。
其后不久,皇上身边的郑公公便拿出了诏书,命李昭接任皇位。
想到这儿,裴霜忽然一顿,这诏书,当真是皇上临终前写下的吗?
李旸靠坐在床边,咳得喉咙生疼,鼻腔里充盈着血腥气,面色苍白,俨然一副垂暮之相。
太后站在不远处,温和道:“我的皇儿,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从前对哀家唯命是从,为何现在却不听话了?”
李旸冷笑道:“因为朕恶心,你我之间从未有过母子之情,只有利用,若是朕毫无价值,当年你也不会对朕如此好,现在朕背叛了你,你便露出真面目了,当真是无耻至极。”
太后听了这话却也不恼,反而愈发温和:“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朝堂之事,哀家会代劳,就不劳皇儿费心了。”
太后离开后,郑公公便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恭敬道:“陛下,该喝药了。”
李旸如往常一般伸手要接过汤药,可就在他的手掌触碰到碗底的那一刻,几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视线顺延而上,直直对上了郑公公略显深意的目光。
碗底与郑公公的手掌间,夹着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