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也不全是她的错。
是她们生活环境造成的这一切,她无力改变这一切,却来怪罪其中的一个个个体吗?
刚刚文辞跟她横眉冷竖的时候,郑萧没有觉得委屈。
现在文辞跟她行礼道歉,她反而泪涌上心头了。
这么多年来,她为了藏好自己女孩子的身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来癸水的时候,每次肚子疼到脸色发白,也不敢总是请假,怕被算着日期算出破绽。
有时候明明来了癸水,她还要练习骑马,那个时候,她在马背上咬着牙,想得就是,我也可以!
可是现在,她会被女孩子们戏称郑兄,然后说,你就是去讨好男人的,她也委屈。
“文才女不必说了,我懂,”郑萧握着她的手,眼圈有些红了,“我也有不对,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不应该在女子的诗会上炫耀般的提我的先生师兄们,更不应该重伤古乐姐姐。”
她反省着自己,就见古乐冷哼一声,把头撇过去了。
郑萧诚恳道:“文才女的观点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听此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好,我静待郑才女赴约!”文辞笑着抱了抱她。
两人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搁着布料温度纠缠着。郑萧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意识到自己,和她,其实都是一样的处境。
只有女子之间才能理解彼此,所以她能听进去文辞的话,所以文辞也能体谅她,这是男人所不能理解的。
一场诗会以火药味开始,又草草结束。没想到一开始对上的文辞和古乐,最后竟然相谈甚欢。
在场众人啧啧称奇。
因为几人的争端,也有不少人思考起了她们的说法。
“你们两个真是。”郭栩在一旁哭也不是,骂也不是。这场诗会可是她组织的,没想到最后成了这副场景。
“都是我不好,”文辞搂上了她的胳膊,“我请你去满香楼吃饭,向你赔罪好不好?”
她也看出郭栩不是真的生气,于是笑嘻嘻地朝对方讨饶。
“那我可要狠狠宰你一顿了!”郭栩叉腰跃跃欲试,文辞见状捂住了自己的荷包。
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古乐在旁边看着她们打闹,摇了摇头,“我就先走了。”
在她看来,这还是两个孩子,稚气得很。
“你不来啊?”郭栩喊道。
“你不是最怕见我了吗?”古乐挥挥手,出门去了。
大门合上,还剩下文辞和郭栩两人,以及几个下人在收拾残局了。
“你们两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文辞好奇道。
这两师姐妹的关系她实在看不懂了。先前还说她们有过节,古乐说话也实在不客气,自己还以为她是什么小人。
结果她后来就走了心直口快的路子,观点又和她相似,这让文辞很纠结。
“我们之前像爱人,后来像仇人……”郭栩叹了口气。
她的眉眼之间露出一丝怀念,看来是想起了以前的岁月。
“那现在呢?”文辞问。
“现在啊!”郭栩为难地挠挠头,“现在是又爱又恨。你是不知道,古乐师姐丈夫和孩子,都被流寇杀了。我们的恩师去年也过世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了。”
古乐嘴巴丝毫不留情面,容易得罪人。因此即使她才高,也少有人和她真心相处。
只有郭栩,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因此,逢年过节,自己也会叫上自己的师姐,她若有空,也总会来。
文辞听她说完,感觉这师姐妹的相处方式还蛮特别的。
毕竟郭栩算是古乐唯一的亲人了。但对于郭栩来说,她还有很多朋友,父母亲人。
怪不得古乐面对郭栩,总是很复杂呢!
“我真没想到,你能和她聊到一起,有时候我觉得她太偏激了,她的观点别人根本听不进去,只会觉得她在找茬。”郭栩道。
有时候古乐说的是有道理的,但她语气太欠,别人就不想听了。自己是她师妹尚且如此,更别说陌生人了。
“也算缘分吧。”文辞笑道。
“你都把在场女郎们得罪光了,以后还参加诗会吗?”郭栩叹气道。
没想到文辞一来就整了这么一出。
“参加啊!我还要办个女子诗社,专门研究咱们女孩儿们的作品!”文辞道。
“会有人来吗?”郭栩不相信。
“这不是有你吗?”文辞嘿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