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脉络逆流而上。
木偶本身是由灌输进去的内力催动的,脉络之间流淌着的就是它主人留下的内力。
而此时,文辞加入了一股逆方向的强劲内力,在内外两股劲的冲击下,木偶内源混乱,动作一滞,直接停下了。
他之前正追着方景砍,此时一时没收住,随着惯性重重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嗡鸣声。
木偶挣扎两下,最终还是不甘地僵住了,眼睛也熄灭了。而不远处的桌子上,传来嘎达一声。
文辞大喘着气,还有些缓不过神。方景面色发白,神情紧绷,还拿着刀防止木偶再突然暴起。
呼呼——
周围风声都没有,只有两人大喘气的声音。
木偶半晌没有动静,还是曲良先叫了起来,“看来是不动了!成功了!呼,我刚刚都不敢说话,生怕影响你们。”
文辞上前将木偶的石斧拿出来,防止它待会儿又起来伤人。
那石斧还挺沉,文辞第一下单手还没拎动,怕有上百斤了,怪不得那木偶舞下来那么力大。
方景割下一段绳子,把木偶的手捆住了。虽然以它的力气,要挣脱开来也是很轻易的,但好歹是安心了一些。
接着,两人合力把它运到了角落。
随着木偶放到地上,方景也是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俯在木偶的身上。
“双双……”
看着狼狈的少年,文辞眼睛一酸,拉过他的手,给他传输内力。她的内力其实也没多少了,刚刚的激战,两个人几乎都透支了。
拉着方景伤痕累累的手,文辞的手在颤抖,嘴唇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你是傻的吗……”文辞开口,她是想训斥方景一顿的。
她心中惶恐、焦急、后怕、自责种种情绪翻滚着,她迫不及待想要骂醒方景,好让他不要随随便便拿自己的命去帮别人挡。
可她一开口,就只剩下泣音。
“你别哭……”方景慌张地松开她的手,想要帮她擦泪,却又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污。他只得收了回去,改成掀起袖角,轻轻地拭掉文辞滚落的泪珠。
文辞看着他,眼睛轻轻一眨,又是豆大的泪珠一连串滚落下来,不要钱似的。
“瓷瓷……”方景慌乱极了,除了文辞父母去世,他从来没见文辞哭过,这让他又是心软又是心疼。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掌心,晕染开丝丝缕缕的痕迹,冲淡了干涸的血色。
那一滴泪,像是他干涸的红色荒漠里,贸然闯入的一条小溪。稚水清澈、透亮、有着格格不入的灵气,一下子让那片土地都震颤起来了。
文辞握上他颤抖的手,两只手十指交扣,“刚刚……那一下,我又死不了,你何苦去挡?你自己明明已经伤得很重了。”
“瓷瓷,不要为此难过。”隔着一层滑腻的血污,方景还是能想象到文辞手掌的触感,细腻、光洁,有习武练字的茧子,但绝不粗糙。
这是跟他不同世界的一双手。
但他幼时慌不择路,贸贸然闯进文家后院时,眼前人居然向狼狈是他伸出了手。
能这么牵着,已经是,做梦一样的事情了。
方景慢慢笑起来,眼中满是释然,“我无父无母,漂泊江湖,不知来处,但已知归宿。外面那些白骨就是我的下场。或许死在门派纷争,或许绝命于江湖仇杀,或许掩埋在走镖路上的沙尘暴、暴风雪里……
能为你去死,我尤为情愿。我不知道,我会跟他们一样死于无人知道的角落,还是有幸有人收骨,如果有人收骨……”
“别说这些傻话,你会活得好好的!”这人才险些死过一回,又来说这些,文辞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瓷瓷,让我说完,”方景认真地,甚至哀求似的看着她,“如果有幸有人收骨,我希望你能满足我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葬在你家附近。不必太近,在一个能望见你家灯火的山坡上就行。我的魂灵守着你,才安心。”
他平时不太会说这种话。
抱怨没有任何用,只会让亲者担心他,仇者笑话他,所以他虽然早早认定了自己的归宿,但并没有说过。
毕竟武林中人,难得善终,大抵都是这个结局。
但今天可能是受了伤,让他有些疲惫,露出了硬壳中柔软的一部分。
在劫后余生的这一刹那,他只想把自己的心掏给文辞看。
瓷瓷,就算我因此死了,也不必难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结局。
文辞的牙关都颤抖起来,“你想埋就埋了?我才不同意!要是有人带着你的尸骨来见我,我就把你的骨头丢到南海之滨、雪山之巅、大漠深处,才不许你离我这么近!生的时候要我自责痛苦,死了也不要我安宁!魂灵能守护什么?就算有人欺负我,你还能活过来不成?”
方景摇了摇她的手,他知道对方是在说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