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端起他王爷的派头教训小妾。
“一应珠石首饰布料茶品,宫里的都是最好的,外头叫的价再高,也不过买个款式,看个新奇,正经的场合你用了那都是笑话……”
虞珠珠干咳:“我不戴,是给你买的。”
陆雪浚一时没纳过闷来,震惊:“你给我买首饰?”
“是给你的上元节礼物啊。”虞珠珠小小声:“我也是问了王妃娘娘才知道的,王爷的生辰就在上元节,但往年都是进宫一起吃家宴,都没有单独办过,所以……”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所以我想了个笨法子——反正我也猜不到王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啊!我就把王爷这些年的生辰礼物都准备了,每一年都有,那就是二、二十……”
“二十六。”
陆雪浚停住了上楼梯的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盯住了虞珠珠的发顶。
……还好她没抬头。
陆雪浚暗暗把玉扇骨都捏裂了,口气不为所动。
“你礼物盒子只有二十四。”
虞珠珠恼羞成怒地抬头:“哎呀我都说了我不清楚你的事情嘛!去找别人打听他们都不说,还笑话我——”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
陆雪浚扭过头,只展露出半张线条冷凝的侧脸,每一个字都像是含在齿间仔细碾过、嚼碎了,再吐出来的。
“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虞珠珠浅浅“哦”了下,没大敢吭声,觉得这小心眼的男人肯定还在生气。
再说了她和那群只会嚼舌根,除此之外全无威胁性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真让她不痛快的是别人。
那时陆雪浚还能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发生?
虞珠珠都懒得关心他的态度……她摸摸肚皮,还不如赶紧尝尝这家菜品的口味呢!
“快走吧,不然都凉了!”她兴冲冲地爬楼梯去了。
陆雪浚“唔”了声,反而落到了后面,脚步看似不紧不慢,目光却始终紧随着女子掀动的裙摆——
如果踩岔了,他一定能第一时间接到。
……
薄巍英窝在角落里专注凝视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还有点变态。
马万博惦记着正热闹的酒场,搓手手:“薄老大您看您这客气的……不然我送下您吧……”
薄巍英懒得理会他的“主动送客”,随口道:“不了我还有事。”
马万博也是随口一问:“回卫所啊?”
薄巍英撂了一句:“去时王府巡逻。”
马万博留在原地,瞄一眼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十分微妙。
为什么直觉,就是要出事?
薄巍英到楼下牵了马儿,挥鞭即走。
以他的级别当然能够策马上街,但他一次也没有行使过这样“显眼”的特权。
他也有许多面,对着下属是一个面孔,对着上司是一个面孔,对着时王是另外的面孔。有用的戏,他都要演;没用的事,他从不做。
他的谨慎,是为了更大的野心。
三十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也能赞一句年轻,但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皇帝无需证据便轻易弃置了他,而一颗明面上的棋子,时王也再不会用。连原本主动向他示好的亲事也没了踪影,不肯当他略垫一垫脚的船……
他的唯一出路,就是寄希望于时王能登顶,且登顶后能念一念没什么用的旧情,赏他个闲职好养老。
毕竟没出力,还想分果子?
做梦去吧!
理智上讲,薄巍英如今的境地怨不得时王。毕竟当初是他看好时王,主动求的差事,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要当时王在内廷的耳朵和刀。时王一没骗,二没逼……但薄巍英心底里就一直有一股恨。
恨自己的努力付了东流水,恨老皇帝的肆意多疑,恨时王——所有和时王一样的人,凭什么生来就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切,支配一切。
像金鱼缸里的手掌,随意拨弄就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薄巍英从来都不服!
他无声无息地落到了窗外那棵树上,这次怀里没塞什么招猫逗小孩儿的小玩意儿,好扔进窗台,只有越发难抑的饱涨的情绪。
忽然,他注意到了那张小小的纸笺。
那一点点被死死掩埋的,本该熄灭的火星再度冒出了头,遇到了钉在窗纱上的枯叶,不正要轰轰烈烈的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