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怎么死了吗。”
雨水落在地上幻化成雾将所有人包围，而迷雾之下，“方澈”的背后是硕大的黑影，纯黑的竖瞳清晰可见，倒映出村长苍老的模样。白发老者还是面色不改，可握住拐杖的手更加用力，准备来一场豪赌。
在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威压下，他选择直视眼前“人”，声音依旧沉稳：“您要摧毁大人留下的乐土吗？这里有她选择的生灵。”
“我为她创造的居所，想收回来就得回来”黑影的喉咙里发出低吼，对老人的“劝告”嗤之以鼻，“倒是你们，在她醒来前想好怎么和她解释吧。至于安宁，你们也配。”
无角的蜃龙破开迷雾，在撞向老者时忽然转弯扫过他脸庞，径自朝村庄而去。
旋转的水车被龙尾击倒，冰霜将农田和河流冻结，云层中落下的雷霆使每家传出惊呼，狂风推翻围墙让房屋变回往日模样，可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
边上的“方澈”不知所踪，偌大的龙头与村长不过一拳距离。它不客气地呼出热气，震天响的吼叫让地面震荡，“待我归来，这便是你们不择手段所守护的村庄的下场。”
话音刚落，一切景象恢复原样，雨中的可怖蜃龙仿佛只是幻象。
村长盯着蜃龙消失的位置，久久才撑着拐杖离开。貌似他来村外仅为见它一面，挨顿威胁。
众人呆愣在原地，满脑子仍旧是传说中的龙，听到石碑倾倒的声音才想起之前准备做什么，双目无神地铲除周边泥土。数不清当鬼年头的沈知末甚至两眼一翻，当着他们的面险些再死一次，周身鬼气被威压吓得散去大半，魂魄更是已被超度。
林百乐被变故吓得不轻，没忍住就要开始嚎，还是乔可连忙制止，“别把魂嚎没了。”
林百乐忙点头，哆嗦着要去探她的鼻息，可鬼没有呼吸和脉搏，于是他结巴地求助：“这是要死了还，还是晕了？”
邢冬凌胆战心惊地检查魂魄状态，“只是晕了，把她放棺材里养养。”
吓死他了！林百乐白着脸把鬼背起来，站在传送阵上时两行泪差点没憋住。还是卢孟川好，年纪小，哭了都有人安慰，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就卢孟川瞧见龙还能两眼放光，回到屋里几刻钟还在边上傻笑。
他看不下去，轻拍他的头，“扫粉末就好好扫。”
“我早扫好了，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林百乐用手扫去磨出的粉末，可好家伙，磨到手发酸，石碑也就表层受到点伤害。锤子用力敲击石块，换来的只是锤子和把手分家。
半人高的灰色石头简直比试官还要铁面无私，使用上面手段都软化不了坚硬的心。
乔可递给众人热乎的姜茶，劝还在折腾的人，“你还是想想这十七年都学过什么吧，把能用的都用上。”
推演、祭祀、除病消灾，对巫觋一族来将都是基本的本事，用在石头上······不现实，方大人和“方大人”的事也不是他这个脑子能想清楚的。林百乐丢下最后的工具，觉得石头先成精还有点搞头。
“高人啊，快点回来吧！”
然而高人也自顾不暇。
方澈被困住已有半个多时辰，按理说就算神仙设下的机关也不该困住他这么久才对。孙思雨听着渐大的雨声愈发焦急，但她下去只会进入自己的梦境，除非有法子可以让她潜入对方的意识。
引导他人入梦，再随他进入梦境，是最简单的。因为在仪式开始前，施术者已经得到了梦境主人的准许。如果对方有不想被旁人窥见的秘密，施术者也可能在中途被赶出来。
她和方澈认识不过几天，对方对自己不可能没有戒备，她更无法保证能在梦境中准确找到人。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试试没参透的术法，对林夭道：“他死了对你没好处。”
她轻松应下，“嗯，我知道。”
虽然方澈不是林夭想要的，但他出事的确对她说服对方很不利，所以双赢有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