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恶魔的心就毫无征兆的,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了。
她期期艾艾的站在门口,不敢再往里走,可是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脸色,她心中焦急,就又往前蹭了蹭。
张妈很有分寸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帮她关好房门。
房间里,只有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似乎安静到输液器里的点滴声,一滴一滴都能听到。
上官凌波就又小着步子往前挪蹭着走了几步,她看着苏迟苍白的侧颜,墨黑的睫毛,纤薄紧抿的唇。看着他垂着的眼帘在轻轻抖动,昭示着他压抑着的不平稳的情绪。
上官凌波把语音放得极轻:“我,我已经洗了两个小时的澡了……”她话音里带了点讨好的委屈,无意识的用上了她那套哄小男生的手段。
苏迟眼睫抖动得更加厉害,唇色苍白,他努了努力,尽量平稳住情绪,声音暗哑低弱:“抱歉,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他添什么麻烦了?是指他的身体吗?是她把他害成这样的好不好!他哪里麻烦了,他一点也不麻烦!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这样“麻烦”着!
上官凌波忽然被自己脑中蹦出来的,这个“一辈子”给吓着了!一辈子,哦!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赶紧顺杆爬到他床边,腻腻的哄:“你一点也不麻烦,你……最乖最好了。”说完她差点把自己恶心住。
看到苏迟一直右侧卧着,她记起周医生的话,就顺手拿起那个记了厚厚几十页的本子,当着苏迟的面翻来翻去的看着,现看现卖起来:“周医生说,心脏不舒服的时候右侧卧,平时也可以仰卧的,你现在需要我帮你翻个身吗?”
苏迟蹙起眉,隐忍着说:“我很好,你去休息吧。”他在下逐客令。
上官凌波一万个不想走,想了想,就又没话找话的问他,“那,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张妈给你弄。”
苏迟眉蹙的更厉害了,呼吸有点粗重,闭着眼并没有回答她。
她以为他没有听到,或者又向自己发小脾气呢。就又自以为耐心的哄着问,“要不……让刘妈给你熬点粥吧,嗯,鱼片粥?或者鸡肝粥?再或者……”
苏迟终于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忽然捂住嘴恶心的想吐,上官凌波又急忙去扶着他,问他这是怎么了?苏迟却轻轻抬起胳膊挡开她的手,自己趴在床边,千辛万苦得忍着,又实在忍不住得“呃,呃”的吐了起来,可是他吐得万分艰辛,也只是吐出了一点胃液酸水,好在没有再吐血。
上官凌波一腔热情,又被苏迟挡开,她那么想要对他好,那么想讨好他,可是,原来他还是嫌自己脏!
她心头混乱得升起一种求而不得又出乖现丑的感觉,便有些恼羞成怒。对着他说话的语气便不由得冰冷下来,“既然不需要照顾,那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她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看着苏迟那么脆弱辛苦,却拒绝自己的一切碰触,她心头的邪火就呼呼的往上冒!她叱咤商场,所向披靡,无论盟友对头,哪个不敬她三分惧她三分?她走到哪里,身边围绕得都是恭维和赞美,虽然听的腻了,也从未真正把那些恭维当真,可却从没人敢这么冷言冷语冷心冷情的对她!
还,没完没了!还,居然敢嫌她脏!居然敢这么漠视我?!
这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都是我惯的他!
上官凌波一边一脑门邪火无处发泄,一边在苏迟门口转圈圈,心里腾腾的气,拱得她直想干点什么,让那个敢这么漠视她的人一定要好好体会体会她的存在!
她一抬头,正看到张妈端了餐盘过来,于是怒从心头起的寒着声音问:“这是什么?”张妈满心都在苏先生身上,没有听出自家小姐语气不对,更没抬头看她一眼,便理所当然的回:“这是给苏先生熬的一点米汤。小姐还要我们再给他弄些什么呀?”
上官大小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熬的米汤?谁让你熬的?”
张妈终于觉出不对劲,看着自家小姐的炸毛样,有些犹豫的小声说:“是……周医生说,胃出血后两三天内不能吃东西,就算吃,也一定要吃流食。我是心疼苏先生昨天吐成那个样子,想给他先准备上点吃的东西,只是也不知道苏先生现在吃不吃得进……我看他胃口还是不好,可是胃里空空的多难受……”
上官凌波冷漠的沉下脸,端起那碗米汤,“咣当”一下摔到地板上,那碗碎了一地。
她就听不得别人说苏迟那么辛苦那么难受,又气很大得掩饰着自己的不细心,她也不知哪里来的邪火,最后冷冷的说:“咱们家太脏,伺候不了苏先生,你还管他什么吃饭喝汤!”
张妈一惊,小姐是自已从小看到大的,她虽胡闹,但心地是好的,根本做不出来什么狠事,现在她这是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筋,要这么对人家,哎呀!她会后悔的呀!
张妈大着胆子劝她:“小姐,你可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