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月不可思议:“我花的钱。”
“最后的机会,留给更有把握的人。”
“你?”
余奥默认。
姜半月把最后一个币缓缓递向余奥:“你玩了两把,就入门了?”
“一点点。”余奥拿住了币的边缘。
“只有一点点?”姜半月没松手,“那还是我来吧。”
余奥也没松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也可能是黑马。”姜半月发力,捏得拇指和食指都泛白了。
余奥让步:“你来。”
余奥让步了,姜半月又改变了主意,将承载着最后的希望的游戏币向上一弹:“你来。”
余奥接住,观察着三台抓娃娃机:“你变了,你原来不会翻来覆去。”
“你也变了,你原来会把十个币都让给我玩。”
余奥的目光看过姜半月玩的第一台,再看过他玩的第二台,最后来到第三台。
每一台里面的娃娃都奇形怪状,几乎不重样,共同之处只有一个丑字。
在第三台的角落,余奥看到一个狗不像狗,熊不像熊的老朋友。
“你在进行什么精密的计算吗……”姜半月和余奥看到同一处时,收了声。
当年,庙会上,贴鼻子的安慰奖就是它。
姜半月看向余奥:“你记得?”
“它跟着我回了家。”
“你没扔?”
余奥跳过了这个问题:“你也记得?”
“那阵子我常常梦到它对我说,还我鼻子,还我鼻子……”
二人都笑了。
在毛绒玩具的世界里,它只是无名之辈,连“物种”都不确定,时隔多年,还没有灭亡,在这样一个没有计划性的夜晚,汇集了余奥和姜半月的目光。
不知道它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要说它等了好几个春去秋来,只等这一刻,也是说得过去的。
“就它了?”余奥问姜半月。
姜半月俯身在玻璃罩前:“这个位置……不太好抓吧?余狗,你不会在为自己的失败做铺垫吧?”
她叫了他余狗。
重逢以来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机场,分不出他们是谁在挑衅谁。
这一次,他们只是两个贪玩的孩子。
余奥俯身到姜半月的旁边:“我记得你上学时,最爱丢分的题是第一道选择题。”
“送分题。”
“能不能做对,无关它难或者不难。”
姜半月举一反三:“能不能抓到,无关它的位置?”
二人的目光从奇形怪状的娃娃上,收回到玻璃罩上。玻璃罩上映着他们的脸,供他们在一种光怪陆离的色彩中对视。“你说对了。”姜半月没头没脑地认同了余奥。
“哪一句?”
“我喝多了。”
“不舒服?”余奥的眼神中有关切,但立场并不明确,可以是老板对员工,也可以是朋友对朋友。
“舒服,就是太舒服了。”
余奥没说话,也没把目光移开。
姜半月郑重其事:“你的相亲……成了没?”
“我又要问你‘成了’的定义了。”
“确定恋人关系。”
余奥换了一种说法:“你是在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是。”
“没有。”
姜半月点点头,装腔作势地扶了一下太阳穴:“我是真的喝多了。”
余奥质疑了一句:“啤酒也有后劲?”
“因人而异。”姜半月大言不惭。
下一秒,余奥站直身:“就它了。”
他终止了和姜半月的对话,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投入最后两枚游戏币,操控着摇杆,将夹子对准狗不像狗,熊不像熊的老朋友。
二人心照不宣。
姜半月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自己喝多了,是在做铺垫——是在给她即将对余奥“动手动脚”做铺垫。否则,之前她对他相亲一事避而不谈,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问他成没成?他要是成了,要是有女朋友了,她不会碰他一根汗毛。没成,她和他都是孤家寡人,碰一下谁都不会少块肉。
等明天,酒醒了,死无对证。
可惜,他比她抢先一步。
她的视线才在他脸上巡视了一番,才选中他的下巴,想捏,想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他好看的脸,她的手才抬了十公分……他就去抓娃娃了。
姜半月暗暗啧了一声。
忘了,忘了他长本事了……
不再像过去,总会先落入她的魔爪,再喊停,再逃,如今学会了把她的歪门邪道扼杀在摇篮里。
“偏了!”姜半月的手伸向余奥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