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子喊得颇有些谄媚的味道，本该充满感情的语气被死板起伏的电子音念出，一瞬间闻息想起皇帝驾崩时的太监、仙君驾临时的狗腿。
一句台词，可喜可悲。配上世界莫名其妙的走向，好像什么晦涩话剧的开场。
闻息看向占据半空的月亮，上面是张滑稽的怪脸。
之所以说是怪脸，是因这张脸上只有用方块组成的线条，这些线条勾出眼睛与嘴巴，以及眼下两条摇动宽面，可能代表着眼泪。
那怪脸月亮朝她扑来，身形在飞行中越发小巧，最后正好落到她怀中。
“领导啊，属下可算是找到您了！”
闻息一脸冷漠：“您哪位？”
“领导！我是您的场系统啊！”怪脸月亮在空中转了一圈，“我是直属于天道的系统，在仙界负责天道排场，故得您命名“场”，全名场系统。”
又喜滋滋补充一句：“沾您的光，得仙界众人唤一声‘场秘书’，简称‘场秘’。”
闻息脑海里话本小说的知识最多，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穿越者的必备系统，虽然说话有点颠三倒四。
“所以秋风白是天道？”她推断问，因着尚在懵逼而显得兴致缺缺。
毕竟刚有个人情绪就吃了个陨石，闻息有些心情不佳。
不过若秋风白是天道，还能雌竞地在三个人中第一个退场，也是够黑色幽默的。她在心底默默吐槽。
就像每个故事都会面临的大危机，献天门的危机便是因为秋风白在雌竞中被月息若阴死，天外天恼怒之下前来宣战，最终月铭婵自我献祭，换来君有期境界突破，反攻入天外天，然后一去不回。
场系统屏幕上的方块大眼眨巴两下，对闻息的内心毫无知觉：“领导，这要看您是怎么定义‘秋风白’了。”
嗯？闻息伸手把系统抱回来：“你细说。”
“您是她们，可她们不是您，天道可以是秋风白，但客观上讲，除非您改名秋风白，不然‘秋风白’不会是天道。”
闻息忽然理解话本中的心跳加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天道有名字吗？”
系统尊敬道：“古往今来对您的称呼成百上千，但您一般用的是您产生第一缕意识时的，由地皇娘娘认可的名字——”
“闻息。”她接上那个秘密一样的名字。
听她这么说，系统开心地蹦了起来：“太好了！您连融合后的混乱期都度过了！已经能够想起过去的事了！”
闻息敏锐地捕捉到系统的潜台词：“过去？意思是，‘我’是诞生在月氏姐妹和秋风白之前的存在？”
“那必须的，您是天道啊，若没有您，从哪分裂出她们呢？”
听到这，闻息忽然感觉如释重负。
其实她这种状态，放在任何故事中都属于一个比较暧昧的情况。你能说是一个人切片成了无数，体验不同人生后九九归一得证大道，也能说是不同的人合成一个新的人，为接下来的剧情服务。
在听到场系统的那句话前，闻息一直以为自己是后者，仅是三女揉在一起的缝合怪，而自己的自我意识会将本不美好的三合一的一对一变成一对四。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闻息没有“过去”，那些能够融合自己切片得证大道的，无一不有着极为深厚的底蕴，明确地知道自己是谁，而她好像凭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看每个切片，都觉得那只是她们自己的事，而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
所以闻息才希望拥有自己的故事。
现在她真的感受到那书中名为喜悦的感情，因为她拥有了一个知道自己过去的系统。
为彻底理清，闻息觉得需要给系统交个底：“可秋风白是穿越者，若她是我的一部分，此方天道会是别的世界的普通人吗？”
这样的话这天道是不是太没排场了。
“领导您太过自谦了，您作为天道通晓万物，统管诸天万界，秋风白的穿越对您来说，只是意识碎片在两个小世界间浅浅转移而已。”
场系统始终对着她一口一个领导，表现得极为殷勤，在气质上浅浅透出一丝清澈的油腻。
“那我为什么会变成三个人？我曾经也和君有期有婚约吗？”
系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转而变作极为愤慨：“婚约？什么婚约！君有期这狗东西还敢这么蹬鼻子上脸？！”
“领导！您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全是那君有期害得啊！”
闻息：嗯？
本以为继承了个夫君，没想到是接手了仇人。
而且这仇人是不是太大佬了一点，能害到天道头上。
想起记忆里的君有期，虽说能够在那个小世界称霸一方，但放到天外天多少有些平庸，只有气质样貌算得上绝顶。
这样的小角色居然能害得了天道，闻息一时不知是天道太菜还是仇人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