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路,此时,芳草伸节,灵风飘荡,满树鲜花又次弟开放。那人便一路踏了落花而来,带着一身遥远的清寒花香。他走得急,便荡起一路花尘,袭卷着漫天的思念,瞬息,便站在少微身前。
殷风的右肩下,鼓鼓的,隐然是被包扎完好的伤处,虽已换过衣服,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渗了出来。可他毫不在意,只是认真的看着少微的面色,掩饰着心痛,将怀中取出一物,小心捧到他面前,低声道:“少微,你……我去采了万年紫芝,这魔域紫芝最是清心平气,正可治你咳……”
少微定定看着对面少年苍白面色,没等他将话说完,便忽的转身走回院中,走入屋内。殷风呆呆望着少微离开的背影,神色张皇,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懊恼得简直要将一颗心抓碎。
老魔尊一脚踹在那逆子屁股上,怒其不争的低低嘟囔:“还不快去!”然后若无其事,仰首望天的负了手,溜溜达达赏着春景,回自己魔宫去了。
殷风本就脑筋极活,不知为何对上少微便笨得要死。此时经义父一点拨,马上跑到少微门前,可他一到门前,心中那人就隔了道门时,千百种心思又俱都化做呐呐不能言:“少……少……少微,你——还在……生我气么……我,对不起,我……我错……嘶!”他一边低声软语相求,一边肩膀不小心蹭到门上,正碰到伤处,便不由低低一声痛呼。
便在这时,门一下开了,少微脸色极其苍白的看着他,轻轻拽了他的另一侧胳膊,将他拉进了门内。
殷风一下又笑得颠倒众生,呲着一排细白的尖牙,小心翼翼讨好:“少微,你,不生我气了么。”
少微低垂了头,半晌,不作一声。惹得殷风又是满心的焦虑,便又低低问:“你若还是生我气,便打我骂我,捅上我几十刀……啊!”
他话音未落,少微便伸手在他右肩伤处一按,殷风一时没注意,不由又是一声痛呼,却又马上闭嘴,心思电转得一双凤目中染上了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少微脸色苍白,淡淡道“按一下便痛成这般,还要再捅几十刀么……”
“只要少微能消气,再捅几十刀又如何。”
少微眉目间是化不开的千山叠影,他指尖现出碧蓝光华,罩向殷风右肩,不一会儿,殷风右肩那在万壑深渊中,被崚嶒巨石划出的寸深尺长的口子,便愈合了。
只听少微淡淡道:“我,之前,不曾生气。”
殷风一怔,之前,不曾生气,那就是……现在正在生气了!他思至此,又慌了,急急道:“你……你现在,为何?”
“你,你这般……这般任意行事,毫无……毫无责任,不顾……不顾……不顾老魔尊殷殷惦念,你只身涉险,你——”少微说得急了,便又气喘咳了起来。
殷风见他咳得厉害,不敢再若他心急,便扶他坐下,给他端了茶水,轻轻的哄着道“可是少微,我只是想为你采株紫芝,又不会耽误很长时间……”殷风满脸无辜,又有些无奈。
“荡魔窟,荡无山万壑深渊之下,荡无魔妖之窟,自古所去之人,无一生还。”少微话音一顿,脸色更加苍白,“你,不要命了么!”
“我,我是担心你的病症……”
“何必多此一举”
“怎是多此一举!你日夜在咳,症已入心,若不及早医治,留下病根,就,就……”
“我不需要”
“……!原来……”殷风敛了一脸笑容,心中窜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失落,轻轻道:“原来你不想我为你……”
“我,我只是……不想你如此冒险辛苦……”少微玉雪苍白的面上已微现桃红。
而殷风听了这话,却只是痴痴的望着他,声音低沉却又不容置疑:“纵千辛万苦,我亦心甘情愿!”
少微的两个耳尖已烧得粉红,声音极低的道:“你,你可知……我……亦是在担心你……你却,你却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怎知……”
殷风一双凤目瞬间光华璀璨,仿佛盛了万千星海,他低低地,迷惑地,坚定地道:“少微,殷风此心,日月可鉴!”
这般说了,两个少年人便俱都傻了般,默默无言,面面相对,脸上俱都艳若桃花。
这般对望了一会儿,忽然,殷风问:“少微,若有一日,我突然不告而别,或者伤重不治……你会如何?”
少微闻言,冰雪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淡淡道:“我会很伤心。”
“会……伤心成什么样?……会……死么?”
“不会死”少微嗓音极轻,轻得仿佛一片桃花的花瓣落在衣襟上的声音:“只是,我心上会有一个永世不愈的伤,日日滴血,永生永世。”
“不!”殷风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自那日给少微输送大量灵元,面色便一直不好,“少微,我,怎舍你如此痛苦!”
“那你就好好待你自己……”少微的声音轻得已然化入风中,“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