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文慧闻言脑海里轰轰作响,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在暖水瓶厂,最困难的工作就是喷漆。 喷漆车间内温度很高,就跟蒸笼似的。 并且,那些油漆人闻得久了,直想呕吐,身体还会不舒服。 经常干一天下来,人就要丢掉半条命。 以往,只有那些犯了错误的工人,才会被调到喷漆车间。 何文慧晃过神来,一下子站起身,拍着桌子喊道:“领导,我是一个女同志啊,你们怎么能把我调到喷漆车间呢!” “看看你这话说的,女同志怎么了,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女同志也能抗半边天。”周主任脸色黑了下来,打起了官腔:“你这种思想,可是要犯错误的,万万要不得!咱们厂里面的学习班,已经停办一阵子了,但是想要重开,容易的很!你不会是想进去学习吧?” 见周主任上纲上线,何文慧吓得浑身汗毛竖立,她虽然没有进过学习班,也很清楚那并不是用来学习的。 忙小声解释:“主任,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何文慧啊,当年我是咱们宁州城唯一考上大学的女生....” 周主任打断她的话,道:“何文慧同志,你这话又犯错误了,别说你只是考上了大学没有去上,压根没有拿到大学文凭,就算你是大学毕业,分到咱们轧钢厂,也要服从厂里面的分配。 咱们的分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喷漆车间是苦一点,累一点,如果个个都像你这样,挑肥拣瘦,我看咱们暖水瓶厂关门算了! ” 周主任当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让何文慧顿时哑口无言。 她再不满,再不忿,也不敢否认上面的指导方针。 只能再次解释:“主任,你可能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的母亲眼睛近乎失明,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全家人都靠我一个人生活。” “那你更应该努力工作啊!对了,在喷漆车间工作,如果工作量达标的话,每个月还有2块钱补助。”周主任瞪着她说道。 他倒不是故意为难何文慧,谁让她工作不努力,而且没有根底呢! 整天摆着一个大学生的谱,就算见了领导也只当做没看到。 以前她没跟刘洪昌结婚的时候,刘洪昌每年都会代替她拉关系,上面有人替她说话。 现在嘛,不拿捏你,拿捏谁?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啊! 何文慧拉扯衣角,小声道:“可,可是,我听说喷漆车间的工作对身体不好,我还那么年轻。” “砰!” 周主任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道:“你听谁说的?喷漆车间的活是苦一点,累一点,油漆的味道是大了那么一点,但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 说着,他狠狠的瞪了何文慧一眼:“你如果确实不服从安排,可以主动辞职嘛,咱们暖水瓶厂是宁州城的好单位,还怕招不来人?” 周主任这话倒不是吹牛,暖水瓶厂是宁州城少数几个能够创造效益的单位。 工人的工资能够准时发放,到了年底,还能额外拿到一个月工资的奖金。 只要把招聘的告示贴出去,前来报名的人,能从暖水瓶厂的大门口,排到马路对面。 这下子何文慧不吭声了,她也知道她一旦离开暖水瓶厂,想再进这么好的单位,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