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悄悄把马从府后门牵给小厮,丫头雁儿跟在我身后边走边嘟囔,格格儿,您就饶了我吧,今后再也别了整这出了,要是让老太太、老爷知道,我小命可就没了。我从怀里掏出一包蜜豆酥,塞到她手上,“喏,这可是刚出炉的,还热着呢”。这丫头一遍往嘴里塞了一个,还不忘朝我嘟囔两声“您真是的”。我从后院穿过游廊,转过假山,走了有两射地,沿着小竹林蜿蜒而过,穿过湖边游廊,早春的江南,雨淅淅沥沥下着,打在湖面上,想到还有两个月就要选秀,我摸摸闭上了眼,听着雨打芭蕉,静静站了一刻,我转身回到了房间,春桃和柳杏把洗澡的东西都备好了,澡豆的丁香味充斥了浴室,这澡豆还是去年照着千金方实验了几十遍才做出来的,大哥还笑话我,玩物丧志,拿着我绣的像鸭子一样的鸳鸯和谢家小少爷好一阵嘲笑。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木柰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麝香,家里人还以为我要开香料铺子,婶婶拿着手帕,捂着鼻子囔囔着嘴说,这味怎么像猪粪!谁知误打误撞,猪粪味的澡豆做出来,婶婶捏着鼻子用了两天,果真面色如玉,光净润泽。洗完澡,换上家常衣裳,杏色半新不旧的小夹袄、白绫裙,绾了家常发髻,踩着睡鞋,拿着本太平广记躺在门前榻上听雨打瞌睡,湖面被雨点打落的一圈圈涟漪,刚咪着眼睛似睡非睡,隐隐听见湖边人语嘈杂,脚步凌乱,仿佛听见大伯的声音:“太子殿下,在下接驾来迟,不知太子殿下突然到访,前面是……,请太子殿下这边移步大堂……”“老佟,江南春景,你这园子可占三分哪”。我一下子惊醒,眼见太子从假山转下来,走到了内湖对面,我猫腰迈进房门,只听太子随从,远处喝到,“大胆!”,我只得低头行了个万福礼,双手微微屈膝,弓腰半蹲,大伯弓着身子说:“太子殿下赎罪,这是我家内侄女雪冉,今年是待选秀女,奉旨在此处习礼”。然后又朝我色厉内荏的道:“还不快到屋里,惊扰太子殿下该当何罪”。我行福礼后后退准备进屋,太子道:“慢着!”。感觉过了有一刻钟,我的白绫裙和太子的香色长袍越挨越近,长袍挂的金丝香囊和龙形玉佩在眼前晃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听见太子轻轻笑了笑,说:“起吧”。我低头说:“谢太子殿下”。太子说:“抬起头我看看”。大伯急促道,太子殿下,这孩子向来怕人,又是今年待选秀女,不宜见外宾,又呵斥我,还不下去,别惊了驾。太子皱着眉头说,论嘉懿皇太后的关系,佟家也算亲戚,有何要紧,抬起头来!”。我慢慢抬起头,太子静默片刻,轻轻笑了笑,对大伯说:“还是江南风水养人呢,看了我掉在地上的书,太平广记?有趣有趣,喜欢哪一篇哪?”。我想了想,抬头答到:“回殿下,南柯一梦”!太子停了上下打量我一番,见我面色如常,江南的丝丝小雨落在湖里,像弹奏着一首悦悲伤的曲子,越过太子身后,有两道目光投射过来,竟是茶棚的少年还有那位青年,少年皱着眉毛,青年面无表情。他和青年身上系着一条黄带子,我心里一惊,好在他们两人面色入常,待选秀女未经允许外出,这可是犯了大罪。
太子笑道,都落座吧,我挨着大伯坐定后,太子笑问到,都读了什么书,我起立躬身答到,只读了四书。太子笑了笑刚要起身,待伸出手说什么,后面青年走到太子跟前躬身说到,太子殿下,京里有急件来报,太子撤回手,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笑,转头走了。
我回到房内,坐在窗前,看着春雨落下的湖面,作为知道历史的现代人,我能说什么呢,我无力改变任何事。后来听丫头们通传,太子被皇上急召回京,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借住府上住一段日子办差,家里规划了两处清幽小楼供两位阿哥住,四阿哥在我屋子的后面花园中一栋叫珍宝楼,三面环山,房前一个小湖,甚是安全,是我原来的小书阁。十三阿哥和我大哥佟国庆一栋小楼,大哥住一楼,十三阿哥住二楼。春雨延绵,全家因为伺候皇子,还有我的选秀也得打点礼物,家里忙的人仰马翻。
终于,江南春雨停了几日,我想起丁香澡豆还未制,还有一个月选秀,想着给婶婶和家里女眷备些,准备上家里后山摘些丁香,今儿雁儿给选了一套汉人紫色纱裙,淡紫背心,梳了个简单发髻,斜斜插着一只玉钗,就挎着小篮儿去后山摘丁香。雨后丁香最是娇嫩,香味最浓,眼看摘满一篮,身上满是丁香花香,雨又滴下来了,我正准备到后面亭子避雨,转头和一人撞了满怀,丁香花撒了那人一身,抬头一看,是四阿哥,我忙行了一个福礼,蹲了有一会,四阿哥说起吧。眼见雨越下越大,身上纱裙又贴身,我尴尬急了,四阿哥斜眼看我一眼,转身走了几个台阶,到了半山的亭子,我跟在身后,进了亭子,四阿哥往亭子外面台阶处站住,未有到亭子的意思,背对着我,我无法只能默默站住,心里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薄纱贴在身体上,我脸越发着急,眼见天有暗下来,好在四阿哥未曾回过头,正在想雨何时能停,见雁儿拿着把伞来了,见我和四阿哥站在一起,她行了福礼,低声说道:“格格,奴婢只带了一把伞“”我顺势说:“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