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毕安安按捺不了心里的担心,按着昨晚说的医院打算去看看方博简。
然而来到医院里里外外问了一遍,工作人员却说没有这个人。
卞文星分析,如果不是方家又换了医院,最大可能是医院方接收人时做的隐蔽,且参与者都被人提前打过招呼。方氏继承人出事,在W市也算是不小的事件。为了提防八卦新闻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为了避免集团内耗和股价波动,方家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消息藏住,医院方既是给方家人面子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口风十分严密。
毕安安听着听着,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卞文星,又飞快垂下眼睫,掩饰自己神情的异样。卞文星家世与方博简相当,同样是家族继承人出事,卞文星在分析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他自己?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话语呢。
毕安安突然意识到她对卞文星几乎一无所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相处一直围绕着毕安安:毕安安的性格、毕安安的经历、毕安安遇到的麻烦……毕安安只是隐约知道卞文星的父母工作很忙,常年穿梭于世界各地家庭情感淡薄,他是自小跟着爷爷长大的。
他俩唯一次谈起卞文星的家庭,是有一天卞文星从花边新闻上得知他一向身体硬朗的爷爷心脏旧疾复发去国外的庄园静养。毕安安眼睁睁看着卞文星瞬间跃起操纵手机想要发信息,转眼间又放下手机变得颓唐。作为一个不知何时会消散的魂魄,他不敢打扰家人,连至亲消息都是从不知真假的娱乐新闻上得知。
察觉到毕安安的沉默,卞文星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笑道:“是了,我那会消息也瞒的很严实。”他家作风一向严谨低调,连家族内部群都是三缄其口,外部更是毫无消息。直到他出事月余,外界才有些风言风语,至今网络上能看到的零星传闻都是猜测而无实际讯息。前些日子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在国内犯了事出国避祸,看得他哑然失笑。
方家作风类似,按现在的情形没三五个月很难得到方博简的消息,这还是方博简伤势恢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乐观估计。
其实卞文星很想让毕安安不要管这件事了,方博简虽然也是家族继承人,但方家内部比卞家复杂很多,方父更是有私生子传闻。和他那时单纯的意外不同,方博简这事往好了想是意外,往深了想很可能内有龌龊,他怕毕安安卷进去会有危险。
然而看着心绪不宁的毕安安,他最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大概能猜出毕安安想法。错过方博简最后一通让她心怀内疚,虽然两件事并无必然关联,但作为当事人却很难不产生自责情绪。或许接了电话就不会出事呢?或许那是他垂危前的求救呢?或许接了电话就能早一点知道情况让人尽快去救他呢?或许……种种猜测足以让人寝食难安。
毕安安绕着医院转了两天,终究还是一无所获。本地的新闻消息也风平浪静。
期间她试图联系过方博简,一直无人接听。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去方氏集团碰碰运气的时候,手机铃响了。
是个陌生电话。
“你点外卖了?”毕安安看了眼卞文星。
卞文星一脸无辜地摇头。
毕安安接起手机,心下莫名有些紧张。自从那天错过方博简的电话后,她手机再没开过静音,为的就是不错过任何消息,这通电话会是方博简吗?
“喂?”
电话那头是个出乎意料的声音。
是苗珊。
半个小时后,方氏集团附近咖啡厅的雅座里。
毕安安和苗珊默默无言地对坐着,说不清谁比谁感觉更怪异。
有没有人来说说,为什么她们俩会尬坐在一起喝咖啡啊。
始作俑者在旁边飘着,颇为不满的说:“说话呀,人都请过来了你还想跑不成。”
毕安安悄悄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酝酿。不能怪她怂,她现在比起以前和人交流顺畅多了,可眼前的人是苗珊。
最后,还是苗珊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先开口:“能回来,还算你有点良心。”
回什么来?良什么心?
半个小时后,咖啡馆门口。
毕安安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太害怕和人交流,可等下要面对的人是苗珊啊。是大学时期,在人际交往上给她留下深刻心理阴影的苗珊啊!
那心里阴影面积,都能覆盖整个操场了。
倒不是说苗珊欺负过她或怎么样,实在是疯癫型社牛对自生自灭型社恐有天然压制。
进门来到约定桌边,苗珊已经坐在那等着里。
苗珊见到毕安安,激动地起身,到底顾忌着在公共场合,压低声音说:“你和方博简到底怎么了?他把你始乱终弃了?”
毕安安脑子一懵,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苗珊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