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拖鞋里的脚指头徒劳地勾起又放下。
就这么站着,直到菲沁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男人瞳孔微动,往前了一步,似乎想说些什么,身后陈寒匆匆过来,扫了一眼菲沁,说了一句:“小诺,过来了怎么不吭声?”
他站定脚步,微微颔首:“叔叔,不好意思。”
小诺?
这厢菲沁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秦斯诺。
真人比照片更……冷。
方才,他就是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瞅着她。
所以怎么偏偏被他看见,菲沁直懊恼。
“陈菲沁,这怎么回事?”陈寒看到正盛开的梅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此刻板起脸,“穿那么薄出来乱跑,小心感冒,还不快回去!”
菲沁转头便往屋里走。
陈寒领着秦斯诺在后面,不急不慢地往客厅里去。
“她姥姥给惯坏了,没点家教,见笑了,我们一定好好教她。”
秦斯诺目光里,那一抹白于门后不见,开口道:“叔叔,没关系。”
蓦的想起半个小时之前他妈说的话。
你今天要是不去,就给老娘滚,再也别回来。这一趟,倒是……挺意外。
“很可爱。”
秦斯诺补了一句。
屋里,菲沁又连打了两个喷嚏,小雨急忙拿毯子把她裹起来,又拿来了感冒冲剂让她喝。
喝完药,立在窗边,看刚刚催开的满园红梅。
园外立有一人。
大约是时辰尚早,又无事可做,他也出来赏梅。
颀长背影,双手悠闲地插在大衣外兜里。
她立在高处。
这般清冷的,宁静的,还挺好看,只可惜他方才看她的样子,太过高傲,怎么也挥之不去。
定定地看着,冷不防秦斯诺回头,就这么对上了。
窗边的少女,裹在大毯子里,身形瘦削,长发凌乱,皮肤雪白,却有一双极为漆黑的眼睛,像来自于最纯粹的黑夜,正看着他,如一幅静默的油画。
时间暂停。
“刚喝过药,怎么还敢吹风!”小雨叉腰,过来关窗。
视线被阻隔,秦斯诺淡淡地收回目光。
身后有人喊他。
“秦先生,还是回屋吧,怪冷的。”
“快吃饭了!”
他应了一声,迈步往回走。
午饭丰盛。
餐桌上,秦斯诺坐在菲沁对面。
她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
他毛衣雪白,正安静地坐着,小口吃自己面前的菜,拿着筷子的手白皙又漂亮,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与她对视上,目光平静如水。
却总有些让她不敢直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失态,觉得他在观察她。
看过来的那一瞬,菲沁心头一跳,匆忙低头,不小心筷子掉在了地上,匆忙弯腰去捡。
头磕在了桌子上,发出声响,餐桌轻晃了一下。
陈寒眼角一跳。
菲沁捂着头坐起来,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秦斯诺在看着她,笑着,眼眸微垂,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笑容里就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佣人忙拿了干净的筷子过来,她也不敢大动作,不敢多吃,别扭的不行。
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忸怩。
菲沁又吃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坐在那儿拿筷子夹近旁盘子里的黄豆粒玩儿,纯当找点事做。
一个干净的勺子递了过来,是对面的他,面对她的些微的惊愕,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淡淡的,等着她动手。
菲沁只得接住。
陈寒和蒋音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满意。
“小诺,没事的时候多来家里坐坐,你陈叔叔老是念叨,许久都没见你了!可巧今天来了,别急着走!”蒋音笑。
秦斯诺温声同意下来。
其后无话。
吃过饭,陈寒和蒋音拖着陈睿离开,客厅留给了秦斯诺和菲沁。
偌大的房间,不时有佣人过来晃晃,送个水果,除此之外,只有他们两个。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菲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拿起茶几上一本书开始翻着看。她成人形后,也有学人类的语言和知识,认了字,此刻看入了神。半晌脖子累了,不由得从书里出来,余光看到的,让她怔了一怔。
秦斯诺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正在看她。
菲沁眨了眨眼睛,抬眸朝他看过去,他敛目,淡定转开。
“菲沁。”放下腿,秦斯诺坐正,掸平西裤轻微的褶皱,嗓音温和而清朗地说了自己的基本情况,接着道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