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全激发出来,但学起来也有模有样,虽然她不能凭空划出符咒,只能够在面前戳戳点点出一些热气浮腾,但不完整的符咒看上去,倒有些出师的水准了。
陈雍庭是画符小行家,后背竹箱里,有厚厚一摞黄纸符咒,以备师傅发小财的不时之需。
这些符纸抛开驱鬼的威力不谈,反正师傅说没问题,陈雍庭就没再精研自己的画符功夫,反正瞧着天赋极高的师妹,陈雍庭就很开心。
单璠笑嘻嘻地小跳到他的面前,询问道:“师兄啊,以后我会驱鬼了,你画的那些普普通通的符咒,可就派不上用场了,将来师傅要捉鬼,也得让我去,你瞧瞧我画出来的符咒,一张的面积,可比得上你的好几十张。”
陈雍庭眨眨眼,师妹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担心道:“不行啊,师妹你年纪小,要是遇到上回的那只僵尸,还是得我先去试试手,然后你来坐镇,在后边儿找他的弱点,将其击破就行。”
单璠不满意师兄的回答,嘟囔道:“师兄,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活干,怕师傅嫌弃你的?”
这跟老头子没关系啊,陈雍庭根本没想过,他是担心单璠的安危。
两人的两种不同思绪,在此时完全不能重合,但细想来看,乃是殊途同归的表现。
但见师兄语塞的神情,心中憋了许久终于让逮到机会的单璠自豪道:“没关系的师兄,师傅不要你了,师妹我要,师傅将来养不起你了,师妹我来养你。”
在这一瞬间里,陈雍庭的心脏像是遭受了重锤抨击,全身如细电导过,四肢都变得僵直发硬。
单璠的手指在陈雍庭涣散的眼前晃了晃,道:“师兄,你没事吧?”
面对师妹的豪言壮语,陈雍庭最终很开心地咧嘴笑了,笑得他眼角挤了三层皱纹来。
单璠瞧着师兄的脸,要矮上师兄一个头的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背在身后,扭了扭娇小的身躯,跟着师兄一块儿美美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老道人摇了摇头,哀叹道:“同样是吃不起饭,有人养师兄,就没人养师傅了,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哟!”
眼睛里的影子全是陈雍庭的模样,单璠从师兄的眸子里,也看到了很清晰的自己,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单璠心跳得好快,突闻师傅的抱怨,单璠挺直身来,微微一笑,以遮盖羞涩,她走过去挽起师傅的手臂,说道:“当然也会养师傅的啊,不养就是不孝嘛。”
“在小璠眼里,师傅就是师兄的父亲哩,将来小璠要跟师兄会一起赡养师傅,师傅你别担心啦。”
老道人笑了,露出一排枯黄稀疏的牙齿,他捞起腰上的酒壶,唑了一口,滋滋个不停。
师徒三人背向孝华山而行,两月有余,小徒弟单璠将一行人的衣食起居,整理得很有秩序。
单璠也是头一回认识到了母亲的辛苦,这还得源于她照顾师兄师傅说起。
以前小的时候,母亲夏童抱着她问:‘璠儿饿不饿啊,饿了的话,娘亲给你做饭吃。’
现在换成了她每天三顿,顿顿询问师傅师兄饿不饿,光凭这一点,单璠尚且不能看出母亲有多好,直到偶尔会从师兄那儿得到‘不饿’后,她那已经咕咕叫的肚子,还是等着师兄饿了再吃饭。
单璠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注意到,自己有这样的认知,现在她知道了母亲的好。
是一种任劳任怨,尚且不求回报的爱。
不知为何,许多小娘子嫁进夫家,生了孩子付出了,就要求回报,但她们不知道,从开始要求回报的时候便是输了,并非她们不对,而是丈夫做得不够好,要是够好,如何还会让她主动要求了?
但这懂得相较平衡制约的爱,会吹毛求疵般地摧毁生活中的所有,所以有些女子嫁人后,从内心讲都不是幸福的。
但十七不到的单璠大不同,她喜欢把她每一句话,都认真听进心里的陈雍庭,就算陈雍庭大爷似的躺在椅子上喝茶,瞧进眼里的单璠,心中都是极好的。
师兄陈雍庭离开家乡四年的光景,刚出去半个月不到,差点饿死街头,直到遇见了师傅,然后师徒俩便在一起挨饿了。
他跟着师傅吃了很多苦,有时候观念上的不同,的确让他很恼火,但他依旧跟在师傅身边。
现在遇见了带着他们不愁吃喝的师妹,起初陈雍庭反倒有种要是三个人能一起挨饿该多好的心态,但现在有了些转变,他什么时候才能赚够钱,将家里的母亲哥哥,还有师父师妹一起养到老啊?
在下榻一家客栈后,单璠询问过师兄家里边儿的情况,得知家里还有一个哥哥陈雍龄,而师兄远走他乡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赚钱要给哥哥娶媳妇儿。
单璠笑着问道:“师兄,你干嘛要替哥哥娶媳妇儿啊,你不还没娶媳妇儿,你也让你哥哥自己娶啊?”
陈雍庭想想觉得不那么回事,说道:“他在读书,家里的劳务都是我跟母亲做,母亲很赞同他读书出来,将来当个官儿做,我也很赞同,但这个希望在我出来时就觉得很渺茫。因为家里穷啊,乡里乡亲的都看不起我们,哥哥有时候出门,都被别人指指点点,气不过还跟别人打架,但他又打不赢,还是我帮他打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