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又落了雪,阳光映着雪光照进屋里时,迟也才悠悠转醒过来,她手懒懒的搭在眼上,翻了个身。
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的紧。
慢慢适应了光芒后,她撤开挡眼的手,目光落在阳台的位置,情不自禁的呼吸一滞。
江逾白竟然还没有去上班,这可不像他。
阳台是迟也亲手布置的,四周摆了各种各样的绿植,此刻笼在冬阳里,生长的繁茂,生机勃勃。
一旁还摆着一架吊椅,迟也夏天夜里喜欢坐在上面追剧看书,抬头就能看见星空月光的感觉让她很喜欢。
阳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吊椅对面放着一张矮桌,此刻江逾白就盘腿坐在上面,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毛衣,松垮的从迟也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一截秀美的锁骨。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可眼下被阳光映染成浅金色,看上去软软的,让人很想伸手蹂/躏一把。
他面前摆放着一台电脑,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时不时还要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下,目色沉静,给人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戴着的眼镜有些下滑,他伸手推了推,而后又习惯性的往屋内看了一眼,吓的迟也赶紧闭上了眼睛。
随着眼前一黑,昨夜酒醉后的回忆慢慢浮现在眼前。
她……
她抱着江逾白背乘法口诀表?!
她怎么会……
干出这种蠢事来?
迟也欲哭无泪,她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台的方向后,她双手遮在脸上,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果然喝酒误人,这都多少年前的糗事了,她竟然当着江逾白的面给翻出来,还叫他“江哥哥”?
天啊,迟也觉得自己可以搬离地球了。
然而脑海里还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有关乘法口诀表的童年回忆。
她从小就不喜欢数学,那时候明明是很简单的口诀表,可她就是背不下来,可她的记忆力分明不差,语文课文她可以倒背如流。
某一日放学,数学老师在班上三令五申,明天要全班抽背口诀表,要是谁背不出来,就要请家长去办公室做客了。
年幼的她非常恐惧“请家长”这三个字,在自知自己绝对会背错的情况下,因害怕而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天台上躲了起来。
然而这个想法现在看来,实在是够蠢,可她当时就是这样躲了几个小时,而且没有一个人找到她。
天色渐渐昏沉,暮色压近,她盯着天空,恐惧感慢慢攀爬上心头,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家的时候,天台的门被人打开了。
她以为是父母找过来了,可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林阿姨家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他身后还背着画板,似乎是刚从兴趣班回来的样子。
“沈阿姨和迟叔叔在找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淡淡的,看着迟也的一双眼透着不理解的情绪,他身后映着璀璨的落日霞光,他被光影笼在其中,显得如梦如幻的不真实。
“江哥哥,我……我背不出来口诀表,要……老师说要……请家长。”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迟也却眼眶发酸,忍不住抽泣起来,又或者是一个人在天台待了太久,好不容易见着个活人,想要倾诉心里的愁苦。
迟也抽抽泣泣的时候,江逾白扯了扯嘴角,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你还小,背不出来也情有可原,不必对自己苛责。”想了想,江逾白还是放下背上的画板走到了迟也面前,慢慢蹲下,揉了揉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
在迟也印象中,这还是江逾白第一次这么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她很自然的就将这归纳为了江逾白将她当做了朋友。
“江哥哥,你坐下来陪我会儿好不好?我现在还不想回家去。”因为身边有人的缘故,面对即将黑沉下来的天幕,迟也反而不觉得害怕了。
江逾白低头看了一眼女孩特意腾出来的位置,轻轻摇了摇头,“不坐——”
他话未说完,就见迟也神色又黯淡下来,可怜兮兮的垂着头,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他接着话补充道:“地上太脏了,我站着陪你。”
吸了吸鼻子,迟也低头看了眼地面,因为天台不常来人,积了层薄薄的灰尘,而她坐在这里许久,原本亮丽的小裙子也变得灰扑扑起来。
再抬头看向面前身量匀称高挑的男孩,他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宽松长裤,踏着一双小白鞋,眉眼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干净到极致的气质。
叫迟也有点自行惭秽。
脑海中又想起昨晚饭桌上,妈妈的声音。
“斤斤啊,你要多和你逾白哥哥学习,昨天去你林阿姨家,她家那橱柜里都快摆满奖杯了。”
回想起妈妈的话,迟也有些蔫了,她不再去看江逾白,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裙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出迟也情绪的失落,江逾白抿了抿嘴,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