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烤着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李朝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时洪承畴道:“我看见你外面设立粥棚,你这还有余粮?”
李朝生闻言立刻警惕道:“家中并不富裕,没有余粮。”
洪承畴道:“我打听了,你李氏现在是蓝田县最大的地主,你家没有余粮?”
李朝生看了洪承畴一眼道:“大人既然打听应该知道,我家大部分土地是今年秋天才购买的,不成想也赶上灾年,所以家中并没有多余粮食。”
洪承畴听了这话看了李朝生一眼道:“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为人我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我知道你手里有粮食,我也不白要,我给你一桩前程,你送我一万担粮食可好!”
听了这话李朝生一皱眉道:“现在整个陕西,我认为没有什么前程能比得上一万担粮食!”
“你不听听,怎么知道就没有一桩前程值一万担粮食呢?”
洪承畴反问李朝生,紧跟着说:“我现在是陕西布政使你知道吗?”
李朝生看着洪承畴道:“贺礼我都送了,我怎能不知道。”
洪承畴继续说道:“我现在主政陕西,值此灾年,朝廷给我任免六品以下官员的特权,蓝田知县张德正被罢免,现在蓝田正缺一个知县你知道吗?”
李朝生听了这话一皱眉,他明白洪承畴的意思了,他是想用蓝田知县这个官换取一万担粮食,不过一万担确实有些多了,而且自己也不能轻易就范,自己要告诉洪承畴自己是个不容易拿捏的人,让他别太放肆。
想到这里李朝生道:“知县死了还有县丞。”
“县丞不堪大用,我已经一撸到底,贬为庶民。”
“县丞不行还有主簿。”
“文弱老儿,岂能担任一县百姓生死大事。”
“还有典吏。”
“管狱小儿,蝇营狗苟,不能为一县丞之尊。”
“那朝廷可以派官吏下来,一个知县的实缺,不会没人动心吧。”
“呵呵……陕西现在就是一锅沸水,那个不知死活的往这里跳,小子,没人了,现在蓝田县县衙大门洞开,形同虚设,我到县衙时,还见六岁顽童在往知县的椅子上撒尿呢!”
洪承畴瞪着眼睛看着李朝生,李朝生这时看着洪承畴道:“别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县令,你觉得我能当?”
洪承畴看着李朝生道:“你的手段我见识过,一个月不到,陕西最火的两个买卖调料包,与玉仙楼都是你的手笔,今日来你这一看,兵精粮足,还有余粮设立粥铺,你是蓝田县最好的选择。”
李朝生一皱眉道:“你认为我会干?”
“你会的,尽管陕西现在是一团乱麻,可是乱代表着机遇,我能看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安稳的躲在这小山村的。”
李朝生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我,我干不了。”
“可有什么顾虑?”
“我一届白身,既不通四书五经,又不懂圣贤之言,更无功名在身,当这个县令于礼不合。”
李朝生看着洪承畴说道。
听了这话洪承畴从怀里掏出一张文牒道:“此乃某家特意找的西安学政云道理索要的保举文书,以西安府学政之名保举你为南京国子监的监生,有了这名头,你来当这蓝田知县,名正言顺,于情于理于法,都挑不出毛病,现在差的就是你把名字写上去。”
李朝生沉吟半天,这蓝田知县对他的诱惑太大了,毕竟只要当了蓝田知县,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主政一方,外加六大峪口,可以说蓝田就是自己的封国。
自己在这里可以过着割地封王的生活,自己在说的话就是政令,大义,实力,全被自己占据了,自己将所向睥睨。
没理由拒绝啊,就因为那一万担粮食,其实自己只要稍微省一点,然后在现代世界买一点粮食,肯定很快就补回来了。
想到这里,李朝生咬了牙道:“八千担粮食,八千担我就干。”
洪承畴听了这话道:“不行,一万担粮食,一粒米也不能少。”
李朝生皱眉道:“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吗?”
洪承畴道:“这些是我自筹的军粮,少一粒米,就可能有一个士兵饿肚子。”
李朝生这时眉头皱的更紧:“军粮也要自筹,朝廷这时把陕西放弃了吗?”
洪承畴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道:“不到山穷水尽之际,谁敢说一句放弃啊。”
听了这话李朝生沉默了,紧跟着点点头道:“可以,一万担米,我给了。”
听了这话洪承畴笑道:“好,爽快,那么恭喜李县令了。”
李朝生拱了拱手,紧跟着洪承畴挥手让人把蓝田县令大印给了李朝生道:“这就是蓝田大印,你拿着它就算是蓝田县令了,至于后面吏部任命文书,半个月内送到你手里。”
李朝生这时接过大印,说是大印其实不大,材质为黄铜,上面刻有蓝田县正堂五个大字。
有了这个印李朝生就算代理县长了。
洪承畴把大印给了李朝生道:“行了,李县令某家饿了,县令大人莫非不管饭?”
听了这话李朝生道:“谷子,下去准备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