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传来的惊叹声拉回了江寒的思绪,她已不自觉停下,铁花还在继续打,她沉默的,行走在这绚烂的星雨下,走到她所熟识人面前。
幽幽一问“小陈,香松给我带来了吗?”
正在吃馄饨的小陈刚刚看铁花时看见她了,是不惊讶的,可还是莫名其妙呛了喉咙,咳的停不下来,嗓子刺喇喇的,极不舒服。脸都涨红了,他别过脸去咳,不想理她。
一旁坐着的方已听了,是不厚道的爽朗笑容。笑完便替小陈回应“带了,在驿馆,晚些来取吧,我俩一会还要去鬼市呢”
江寒说“行,小陈你至于吗,真是,没用”
小陈是更不想理了,赶紧摆手示意,你快走吧,快走吧。
张先生走了过来,背过身去说“方已,把这家伙拿去卖了,钱分你一半”
方已一看,起身走过来,摸了摸它那光秃秃的红脑袋,它没有大的反应,习惯性的咧嘴,还有两颗虎牙,面相是怪异的,有点狰狞,却算不上丑。
“行啊,还挺温顺,能卖个好价钱,你们不去啊,我听说,今日有信女谈琴,可入般若浮生,在那里,圆心中所愿。”
张先生回答“不了,有宫二在,不怕错过这一回,我们也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那香松,你送到朱雀门一旁那安置的马厩处,自然有人会收。”
方已“行”
回魂的小陈转过身子 ,脸颊微微泛着红,嘴边还有咳出来的馄饨皮,大大方方,笑容灿烂,声音婉转“好姐姐,弟弟还在等你付面钱呢”
张先生见了,伸手替他试去嘴边龌龊“好弟弟,你就在这安生待着,让你的好方兄,卖了那红毛儿,再来赎你回去。”
江寒冷哼,“呵” ,小贱人,江寒看到在不远处站立等待的张钰,眉头一挑,啧,还有个大贱人。
他们三人穿过这方热闹,来到另一长街,这里人较少,也是灯火通明,不过冷冷清清,才像是安静的冬日里该有的景象。
此时前方,有一行人走来,皆做少女盛装打扮,面做胭脂如芙蓉,笑眼盈盈,加上那少女的欢声笑语,瞬间把冷清消了个干净。
为首的是肖掌事,她是淡妆舒适怡人,穿着静丽。
两方碰面,少女们在肖掌事的带领下皆做招呼“张先生”
人群里有清丽女声响起“啊呀,这还有张女官和江姐姐呢,你们也不打招呼”是傅萍。她那不矫揉造作的性子是很快打进群体的。
有人回应“得,也不见你见我时打过招呼呀,一来,就问,今天带了什么好吃食来啊?”
众人发笑,也就过了。
江寒这才看见他们人手提着花灯,上面图案各异,有牡丹雅竹,高山流水,小桥人家,带着好题字。便发问“这灯笼自个做的?”
肖掌事含笑说“哪里啊,我们来时,有见,猜谜选花灯,她们个个都去凑了热闹。
张先生要不要去猜一字”
张先生摇头“我不爱”
江寒知道了,又问“那你们这是去哪?如此盛装打扮”
这回是肖掌事旁边的人回的,一秀丽姑娘,“今日,柳园有设夜宴,张先生特意求了天子的请,在柳园给我等,还有书院的先生们,留了好位置,我们正去呢,不然去晚了,被手脚不干净的人抢了位子,那是说不清的。”
“啊”江寒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傅萍笑回“江姐姐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抄史记”
众人皆笑,不是嘲弄调侃,是打心的快乐外显。
江寒亦笑着收下,张钰亦有笑,是唇角的微微上扬。
他们一干人,走进暗巷,抄了近路走柳园去了。千面的花灯照了眼下的路,也让人看清了姑娘们恣意的面容。
柳园的宴,设在长廊,一眼望去,灯火明亮,径直且弯曲着的火光 ,像是一条点满了花灯的河道,照在四方的夜里,也照进了人心里,带着惊叹和美好。
两边的山水树木自然的沉寂,显现出这方的热闹。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就坐,忙碌的仆婢井然有序的上冷碟,铜锅,蘸料,以及白净瓶装着的清酒,自然少不了茶炉。
不大不小的方桌上,恰到好处的承载着一干物事。留两处空白,放碗具筷箸,供主人使用。
江寒和张钰随着他们走到最前头去了,张先生坐在尾部的首位。
头顶是一排排竹编灯笼 ,白里透黄的宣纸上有素描的桃花样式,有的是青竹,有的题字,各有不同,别具匠心。
面前摆的是四道竹筒流水席,两方各两道靠着方桌,一道缓慢,一道疾速。底下是竹架做底。这席面很长,有做三截,三处的上菜口,你往那琳琅满目一排望去,也是看不到头的。
将竹筒的连接处缝合不漏水是要功夫的,张先生尾首这一方半截竹筒恰到好处的打了弯跟对面的半截竹筒和谐的衔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