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当晚去聚餐了,庆祝圆满收官。
总导演站起来,举杯敬他们:“这一个多月,共十三期节目,大家尽心尽力,有几天甚至加班到凌晨两三点,辛苦了!”
钟语酒量不行,她只倒了半杯,意思意思。
工作累是真的累,心力交瘁,但把一档节目完整地做出来,展现在观众面前,也很有成就感。
结束已经很晚了。
钟语喝过酒,处于亢奋状态。一个男同事说送她回家,她想到上次的事,答应了。
快到家楼下时,钟语长按语音条,对着收音筒说:“陈少爷,劳您移驾,来接下我。”
同事问:“你男朋友?”
她应道:“嗯喏。”
他笑笑说:“也是,你这个条件,没男朋友才奇怪。”
钟语托着腮帮子,觉得自己脸是烫的,不知是酒精,还是空调的缘故。
她问:“我什么条件啊?你们男生找女朋友,都很看重‘条件’吗?”
“我印象中,你也是海大的,是小我几届的学妹?”
“嗯,不过我不是新传专业的。”
“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找对象,条件比感觉重要,不分男女。所以啊,你趁着现在年轻,好好享受爱情。”
她若有所思,喃喃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偏偏曲解我的意思。”
“什么?谁?”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车到了。
男同事向外看了一眼,说:“你男朋友来接你的话,我就不下车了。”
“好,谢谢你送我。你路上注意安全。”
男同事说:“这句台词不是该我说的吗?”
钟语笑笑,“男生独自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她推门下车,朝他挥手告别,目送车开走后,才朝陈应旸的方向走去。
钟语主动搭话:“你今天去看节目了吗?”
“去了,挺精彩的。”
“哦。”
两人并肩走着。
这段时间昼夜温差大,白天艳阳高照,太阳一落山,气温就降下来了。
钟语脖子上系着围巾——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她包里的,她缩了缩下巴,鼻尖处有毛绒搔挠着,柔软得像春天的猫尾。
陈应旸说:“我爸下周手术,我明天得回去。”
酒精和寒冷令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呆呆地应了声:“啊,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哦……”
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一种,冰将破未破的尴尬。
“我去问过了,最近附近的确有人实施盗窃,还没被抓到。我跟房东说了这事,她叫人在门上装了防盗链。但你下班……”
钟语说:“我随身带防狼喷雾,周围那么多居民楼、店铺,没那么危险的。”
陈应旸默了默,“要么,我帮你订间酒店吧。”
“你钱多烧的吗?不要。”
他也没强求。
“你好点了吗?”
“我扛造得很,第二天就不痛了。”
“我是说,你还生我的气吗?”
钟语手揣着兜,低头看靴尖,“本来就是一时情绪上头,没有真的怪你。”
“我今天想了很多,我们两个的确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及时止损,也许对你我更好……”
“什么意思?”她骤然抬头,打断他,“你要分手?”
陈应旸摇头,笃定地说:“不分手。”
“那行,你继续说吧。”
“但哪怕磨出血了,我也不想轻易放弃。”
就像那天腕侧的伤口。
小小伤口而已,总能等到结痂,痊愈的,不是吗?
钟语说:“你呢,你气消了吗?”
“我如果说没有,你怎么办?”
“哦,那我也不打算哄你。”
陈应旸没计较这个,只是说:“朋友和恋人本质终究不同,也许你之后会发现,我们不合适,或者,你无法忍受我,我不会捆住你不放。”
“你怎么想法这么悲观?我们才谈多久,你就觉得我们走不远?”
“人的联结,无异于两颗形态迥异的星球相遇,为了适应引力变化,总要有所牺牲、变化,也可能其中一方挣脱逃逸……”
“陈应旸,不知道你们文科男是不是都这样,其实你可以不用顾虑太多,要不然我还是哄哄你吧。”
“嗯?”
钟语看了看周围,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下。
亲完了,她挠了挠脸,“本来想亲你嘴的,又觉得好怪,有点像……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