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一处山石牌坊前,小杂役脚步一顿,伸手指着前方道:
“就是这里了。”
说着,加快了些脚步,这使他本来看起来就不怎么平稳的步伐又增添了几分踉跄之感,萧聪在其身后,微微一叹,随后也加快步伐紧跟了上去。
月灵谷,不知因何而得名。
走过牌坊的刹那,一片花红点缀瞬间映入眼帘,百香弥漫,扑鼻而来。
“这里面该不会是龟府的药圃吧。”萧聪小声呢喃,随后他又环视四周,不时蹙眉,不时点头。
“这锁灵阵布置得虽好,但却有不足之处,虽以生灵之气息压制药灵之气息,但却无回旋余地,注定要失衡。”他在心里道。
“萧公子,这边来。”
小杂役在前方一个转弯的地方呼喊,萧聪猛然回过神来,再次环顾四周,忍不住咂咂嘴,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在将萧聪带到龟府为萧聪安排的驿所的路上,短短路程却让鸿生几次催促,因为萧聪总会在某不一确定的时间驻足环望,等他回头看的时候,人却已经被落下好远,一开始他还可以等萧聪一会,但渐渐地他发现这家伙一停下来就看个没够,这怎么能行!照这样下去,月越山头时也未必能将这个和善的四公子送去他今晚要去的地方,所以他只能鼓起勇气在萧聪正神游太虚流连忘返之时给他提个醒,一开始他对此还感到深深的歉意,毕竟来者是客,但两三次之后便不再那么拘谨了,因为他觉得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与其他贵族的纨绔子弟不同,他根本就没什么架子,一言一行更是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萧四少爷竟还向自己连连道歉,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终于将萧聪送到了舍房之外,浅聊几句后,小杂役转身欲走,却被萧聪叫住,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我叫鸿生。”小杂役转过身来,认真答道。
“鸿生……鸿生…”
萧聪重复念了几遍,而后笑着道:
“好的,我记住了,那明天咱们不见不散!”
“是,萧少爷,那您早点休息,鸿生先退下了。”
萧聪点点头,目送着那个瘦弱的少年摇晃着身子,踏着似是无比沉重而又无比轻松的步子渐行渐远,凝固在脸上本来就显得有些虚伪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让人略觉冰寒的小脸,一声长长的轻叹,之中似乎隐隐含着那么几个字,定定的,
“到底是谁。”
这一晚,萧聪忙活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天空还未完全清明的时候,萧聪静默了近一夜的房门被人敲响,他不久前自月灵峰归来,此时正盘坐在一个浅
黄色的蒲毡上打坐,闻声而醒,见小杂役如约而至。
“吆,这么早,快进来吧。”
萧聪展颜笑道,却不能掩饰一脸的疲惫。
鸿生右胳膊上挂一只木制的食盒,艰难地迈过萧聪房门前低矮的门槛,门外晨光熹微,兀自传来一声被惊醒的不知名的鸟的叫声。
“噗!”
木质食盒被猛地放在地上,夹杂着几声盘碟碰撞所发出的叮当声响,鸿生抬起头来,本来带着些憨笑的脸微微一僵,
“萧少爷,你怎么了,是在这住的不习惯么?”
萧聪笑着摇了摇头,并未作声,但那笑看起来是如此无奈。
“这么远的路,他是怎么撑过来的。”萧聪在心中暗自轻叹道。
几缕晨光从窗子里悄无声息地透进屋里,照在小杂役摆好食肴的桌子上,简单几碟小菜,一碗清汤,虽说不上丰盛,但总归还算精致。
“萧少爷,昨晚忘记问您的饮食喜好了,今早还请您将就着吃一些,等会您告诉我,回头我告诉膳房。”
萧聪右手轻握,放在嘴边干咳了几声,神情让人略觉怪异。
“我倒没有什么饮食喜好,只要不是荤的就行。”
“哦哦,我记住了。”
小杂役点着头认真应道,随后便自顾自的走进里边的房间——萧聪的卧房去了,萧聪的目光随小杂役的走动而移动,只见小杂役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着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略有无奈的他在墙角找到一块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抹布,用力静静地擦起了地板。
萧聪嘴角处忍不住勾出一丝浅笑,心想,
“这不是丫头干的活吗?”
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吃饭去了。
餐罢,两人相与步入院中。
此时的太阳已升的很高,像一个被稳稳地挂在苍穹东南角的大红灯笼,地上被投下一片婆娑树影,一阵微风吹来,斑驳之后,复又斑驳。
不知为何,比起欧阳寻的“少使府”来,月灵谷倒更像是一个清静之地,可能这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就像是同样外表同样安静却质地迥然的两个女人,月灵谷像青春洋溢却又矜持有度的少女,而欧阳寻的少使府却像昨日黄花,无人问津,前者给人的感觉是饱满而又美好的静谧,后者给人的感觉是苍凉而又寒酸的压抑,相形见绌。
但此时就算这个女子再美好,而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