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神色微冷,语气凛然道:“蓉城水深,幽暗水底下,有水草盘根错节,河底躺着的,是无数探路者的尸骸。”
“有人靠汲取尸骸的养分而活,在水下成长得枝繁叶茂,手眼通天。”
“蓉城地势平坦,位置衔接两个发达的城市,想要发展起来并不困难。”
“之所以陷入如今的困境,是因为有人不想让蓉城发展。”
“能对付这个人的,只有周家。”
“现在反悔,为时不晚。等彻底搅入蓉城的旋涡时,谁也救不了你。”
林雨华翘起二郎腿,不以为然的笑着道:“是不是年纪大的人,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
“蓉城的矿产大亨唐三元,一直联合蓉城的生意人,刻意阻挠修路,压低田产地价,方便他们开采山石河沙。”
“蓉城发展得越好,他们的成本就越高,因此他们并不希望蓉城发展起来。”
“经济发展差,地方财政没有收入,只能仰仗着唐三元开采矿石交税。”
“挖山采矿,会导致居住环境恶劣,人口流失,商业发展困难。”
“商业发展困难,想维持基本的财政支出,又得纵容唐三元采矿。”
“地方商人收到唐三元的好处,亦或者收到威胁,只能选择助纣为虐。”
“像这样的闭路死循环,早晚有一天要将蓉城拖垮,陈靖塘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才从蓉城之外选择资本注入。”
周礼不由惊诧,“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敢大包大揽?”
林雨华从容声道:“区区唐三元而已,再强也强不过周楚河那老狐狸。”
“我连周楚河都敢斗,更何况是唐三元。”
“小混蛋,出言不逊!”
周礼说出这话时,面上并没有太多怒气,反而透着些许欣赏,“你的话,我权当没听见。”
“明天你去办理一下手续,把招标负责人的身份,让给周家。”
“我可以和家主商量,看在我和胜南的面子上,蓉城生意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林雨华神色淡然,“如果我不答应呢?”
周礼老脸阴沉如水,“你面对的将不止唐三元,还有整个周家的怒火!”
“我们周家,不会再把你当小辈的试金石,而是举家族之力,给你在蓉城的生意,甚至是整个雨华集团,予以致命的打击!”
林雨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拿起水壶给自己续上,又给周礼的杯子续了一点。
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周礼,端起杯子正打算喝上一口,手指却被溢出的茶水烫了一下。
酒满敬人,茶满欺人,也有茶满送客的意思。
周礼勃然色变,“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林雨华依旧一副风轻云淡模样,“无论你们想对付我蓉城的生意,还是对付雨华集团,都请随意。”
“我就是工地搬砖的泥腿子出身,失败了大不了回工地继续搬砖。”
“至于你们周家……”
说到此处,林雨华眼眸中闪过凛冽寒光,二十来岁的年纪,不怒自威的帝王般气质,让周礼下意识低下头回避目光。
“我抱着可能破产的决心,与周家一决高低,希望你们也做好全家卷铺盖滚蛋的准备!”
周礼瞳孔微缩,凝重起身道:“我明白了,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不送。”
前几天,林雨华给别墅打了电话,吩咐墨兰芳多带一些领导班子,来蓉城进行支援。
墨兰芳满口答应,会在今天下午七点之前,车队等全部人马赶到。
林雨华枯坐到七点半,还不见有人,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拨通别墅电话,刚响没两声,那头就传来墨兰芳有些慌张的声音。
“哪位?”
林雨华不由一愣,“墨姐,你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顿时,墨兰芳的声音更慌张了。
“那……那什么,我仔细想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在出谋划策的问题上,帮不上你什么忙,不如采薇去更合适。”
虽心里有些失落,但林雨华只能无奈道:“采薇她人呢?”
“她没到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采薇是准时准点跟着车队出发的,最慢也是下午四点多到,怎么会没人呢?”
忽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着OL制服的年轻女孩,浑身狼狈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
“谁……谁叫林雨华?”
林雨华疑惑,“找我有事?”
女孩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林董,您快出去看看吧,采薇姐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