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市立医院,手臂骨折的冯六子,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被他服务了四十几年的冯家,竟然连一个来探病的也没有。
目光呆滞,心如死灰的冯六子,已经快一整天没有吃喝。
病房门打开,穿着宽松长袍,戴着鸭舌帽的林雨华来到病床前,撂下一个热腾腾的食盒。
“老爷子,人是铁饭是钢,好歹吃点。”
冯六子勉强撑着身子坐起,疑惑打量着林雨华良久,“你是谁?”
“林雨华。”
“你就是林雨华?你不是在珠州么,怎么跑到庆城来了!”
林雨华笑道:“这不是来给您老送饭么。”
冯六子一时语愕,见林雨华在床头挨个把食盒打开,里头的四菜一汤格外诱人。
他没有再客气,拿起来筷子,风卷残云的把盘底吃得一干二净。
冯六子的饭量,比起壮年劳力也分毫不差。
林雨华收去食盒,不由笑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您这廉颇,看样子宝刀未老啊。”
刚吃过饭,冯六子就沉着脸道:“你的这碗饭,我吃了。”
“但如果你想从我的口中,套取到有关于冯家的任何讯息,劝你死了这条心!”
林雨华轻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您今天在会议现场,因为提议收缩资金对付陈同江,被羞辱谩骂,又被抬着扔出大门。”
冯六子冷哼一声,“就算这样,我也绝不可能出卖冯家!”
“您误会了。我想说的是,我既然能清楚的知道你们高层会议内容,冯家压根没有事情能瞒得住我。”
“我更不需要用一碗饭,从您老人家口中套取到任何讯息。”
说完,林雨华收起食盒,转身要走。
冯六子懵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送一碗饭?”
林雨华滞住脚步,“等冯家破产后,我想请您担任陈氏布匹公司的总经理。”
“陈同江太年轻,等我走后,撑不起整个庆城生意的大梁。”
“我暂时不求您答应,更不想听拒绝,所以先来混个脸熟。”
沉寂半晌,冯六子哈哈大笑,笑声中挨着些许悲凉。
“你小子是个人才,冯家假若有一天真死在你的手里,也并不冤枉。”
“作为改换门庭的见面礼,我就给你透漏一点消息。”
“冯家现在的流动资金,已经不足五百万,资金链岌岌可危。”
林雨华顿了顿神色:“冯家的布匹,还剩下多少存货?”
冯六子想都没想的回答说:“一万六千六百匹。”
“不对,是一万六千四百匹。你们昨天开出去两辆卡车,运往西北加工沙发的家居坊,卖出两百匹布。”
在冯六子的惊恐的眼神中,林雨华缓步走出病房。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现如今,陈婧在冯家,已经遍布自己的眼线。
甚至是冯楚香等人,一天上过几次茅坑,是屙屎还是屙尿,林雨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今天,在得知冯六子在会议现场的言论时,林雨华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还好,冯家的生意是脑袋决定屁股。
一眼看出公司危机的冯六子,竟然被当成老年痴呆,被扔出公司大门。
像这样的公司不倒闭,简直天理难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雨华再度为陈氏布匹公司进行改革。
拥有庞大的资金流后,林雨华再度设计出新款服饰,弥补了高端市场与低端市场之间的空白。
服饰一经推出,立即遭到哄抢。
另外,林雨华还租赁下车间,将碎布头制造成拖把,甚至将碎渣加入粘合剂,做成廉价地毯。
股东们每日的收益在迅速增加,而股民们纷纷跟投。
原本预计一个月,把所有股份抛售出去,现在半个月就能够完成。
如火如荼发展的陈氏布匹公司,依旧没有引起冯楚香的重视。
随着销售量的高涨,陈氏布匹公司压仓底的存货,也越来越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等哪天布料一旦用光,陈同江只能宣布破产。
冯楚香喜滋滋的想着,到时候直接接管陈氏布匹公司的摊位,售卖相同款式的衣物。
现在陈氏布匹公司再怎么蹦跶,都是给自己徒做嫁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