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楚香走远,林雨华从躲藏处走出,将瘫坐在地的陈启年搀扶起,温声劝说:“既然你无心对付冯家,那么你父亲的仇,我来替你报。”
“冯家给你一百万,我可以按照市价,给你估值三百五十万。”
陈启年木然坐在沙发上,半晌不说话。
林雨华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价格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再谈。”
“我不要钱。”
林雨华愕然,“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我要和冯家拼到死!”
陈启年目光灼灼,咬牙切齿的道:“我家的生意,从年盈利近五百万,被整到破产,都是冯家干的。”
“家族的亲戚朋友卷款跑路,父亲跳楼,也都是冯家逼的!”
“我对冯家,是怕到骨子里,看到他们的人就哆嗦!”
林雨华轻叹一声,“人之常情,你不必太过介怀。”
“可我现在不怕了!”
陈启年攥紧拳头,愤然声说:“以前我见着他们就躲,他们追着也要欺负我!”
“今天我从厨房拿起菜刀,他们反而怕得和耗子似的!”
“父亲跳楼,厂房倒闭,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就算是拼到山穷水尽,我挑着担子去街上卖布头,我也要和冯家往死里干!”
从一番豪言壮志的陈启年身上,林雨华隐约看到当年赵雍城的影子。
陈启年用袖子擦拭去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定的道:“你打算怎么合作!?”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商议,林雨华决定出资出力,帮陈启年重建工厂。
陈启年本身受过高素质教育,又在国外学习了先进的染花与纺织工艺,是全方位的人才。
林雨华决定每年给陈启年百分之五的干股,任命其为陈氏布艺公司的董事长,也算是给死去的陈同江一个交代。
双方签约过合同,陈启年忐忑问:“林总,我马上去租赁门店,招募工人继续生产!”
“不过……库房已经没钱了,您能提供多少资金,我好去购买原料。”
林雨华懒洋洋的道:“一分也没有。”
陈启年气恼道:“你耍我!?”
林雨华反问道:“就算我给你充足的资金,你生产出布料,和冯家相比较,你的优势点在哪呢?”
听得这话,陈启年不由落寞的低下了头。
无论是机器的先进程度,还是布匹的款式和华丽样式,都比不过冯家。
陈氏布衣公司,唯一的优点就是选材讲究,绝不用低端化纤产品,而且坚固耐穿。
但款式老旧,花式简单,压根没人买,质量再好也没用。
东方怜人附在林雨华耳边,小声说道:“雨华哥哥,他都够可怜的,你就别逗他了。”
林雨华沉声解释道:“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出了对付冯家的方法。”
“论资金雄厚程度,以及织布机的技术掌握,我们都远比不过冯家,无论投入多少钱,都只能给冯家做嫁衣。”
“想要胜过冯家,只能转行。”
陈启年决然道:“陈家的布匹公司,是从我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一旦改了行,他老人家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我宁愿不要你的资金,也绝不改行!”
林雨华轻摇了摇头,“我说的改行,是从直接卖布,转为售卖布匹加工后的产品。”
“国内男耕女织了几千年,做衣裳、鞋子、床单被罩等等,都是靠买布回去自己做。”
“可现在改革开放,人们手中有了闲钱,有很多都是去店里直接买成品。”
“以后售卖布匹的公司,将会从台前转型到台后,成为供货链的一环。”
“我们必须抓住机会,从纺织到生产成品一条龙,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陈启年神情凝重,慢慢咂摸消化林雨华话语中的意味。
东方怜人美眸流露出一抹惊讶,“雨华哥哥,你的这一套说辞,我曾经听东方家的老头子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你脑子里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林雨华淡然一笑,“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