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雨华变了脸色,老货郎忐忑问:“馁不会就是那个林雨华吧。”
林雨华无奈回答,“是。”
“那俺不卖给你咧!”
老货郎匆匆将萝卜放进筐子里,又把林雨华的一角钱退了回去,“馁找别人买去吧!”
对此,林雨华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感觉得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暗中盯着自己。
想必这个人,就是南河商会派来监视自己的。
一旦有人把农副产品卖给自己,买菜的人就会遭到南和商会的报复。
胡乱编造个姓名糊弄货郎当然可以,但林雨华不想为了一块萝卜,坏了老人家的生计。
见林雨华神情凝重,一旁的墨兰芳宽慰道:“没关系,刚好我不怎么想吃萝卜,咱去买挂面。”
附近就有一家供销社,可这个点,卖货的小窗户已经上了板。
在这种城乡结合处,供销社开门和关门的时间,都没什么规矩。
要买东西,直接站在窗口喊就是。
林雨华敲了敲门板,“老板,买东西!”
门板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披着棉袄,睡眼惺忪的问:“馁买啥?”
“一斤挂面,四个鸡蛋,一斤大白菜,再来二两香油。”
供销社老板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正要去拿秤杆,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警惕开口询问:“馁叫啥?”
“林雨华。”
砰——
窗口的木板合上,供销社老板把灯灭了,冷冰冰的说道:“你得罪人了,我们的货不卖给你。”
林雨华站在门口,有些发愣。
阵阵冷风吹来,墨兰芳哆嗦得厉害,却勉强挤出意思笑容:“没关系,我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再吃。”
无奈,林雨华只能回去。
晚上,林雨华冒着挨一顿骂的风险,管招待所的老板,花钱都要了一份棉被,给墨兰芳加上。
第二天一大早,林雨华敲了敲门,见里头的墨兰芳没有回应,就直接拿钥匙把门打开。
墨兰芳还在沉睡,面颊涨得通红。
林雨华掀开被窝,刚把手伸进去,墨兰芳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墨兰芳警惕问:“你掀我被子想干嘛?”
林雨华没做理会,摸了摸冰凉的被窝,又摸了摸墨兰芳的脑袋,“好烫!你这是烧了多少度?”
见林雨华只是摸温度,墨兰芳又昏昏沉沉的闭上眼,“没事,我睡一觉就好。”
“不行,跟我去医院!”
林雨华不由分说,拿来墨兰芳的衣服,帮她穿上以后,又扶着她下楼,准备叫一辆马车,去卫生所。
可林雨华刚出门,就傻了眼。
天空正噼噼啪啪的往下砸冰渣子,这在北方叫“下盐粒”,也就是小型的冰晶。
冰晶已经将地面铺上厚厚一层,别说是车,人走上去都容易打滑。
林雨华从供销社买了一把伞,一手擎着伞,另一只手搀扶着墨兰芳,冒雪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卫生所。
卫生所里,是个耳聋眼花的老医生,拿水银温度计给墨兰芳量了一下,发烧三十八度九。
可老医生的医术并不高明,仅仅开了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就让墨兰芳回去修养。
秋冬季,流感多发,在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七零年代,极容易死人。
回到招待所,林雨华扶着墨兰芳躺下,又买来了热腾腾的大包子和白粥。
墨兰芳捧着碗喝下去一半,包子只咬了两口,就疲惫的躺了下去。
“雨华,我身子发沉,得多睡一会儿。”
“你该忙就忙你的去,我过两天就好。”
林雨华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一整天,林雨华待在房间里哪也没去,一直呆坐到十二点左右,林雨华叫醒了墨兰芳。
“墨姐,你想吃荤的还是素的,我给你去买?”
“随便什么都好,我不饿。”
出门时,正是中午十二点,天阴恹恹得像锅底,冰渣子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地面已经积上厚厚一层冰渣。
林雨华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从附近饭馆端来一碗阳春面,一个驴肉火烧,小跑着来到房间。
阳春面放在桌上,林雨华气喘吁吁的道:“墨姐,快起来吃,还是热乎的!”
“谢谢。”
墨兰芳勉强把饭菜全吃下去,躺在床上皱着眉头,有些痛苦的说了句:“你有更要紧的事得忙,守着我也没用。”
“我没事,真的没事……”
话说一半,墨兰芳再度昏睡过去。
林雨华再度起身出门,可并不是调查市场,而是花钱买下一辆驴车,冒险赶着前往镇上买火车票。
来南河开辟市场,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墨兰芳发这么重的烧,在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七十年代,极容易烧坏大脑,落下病根。
更严重的,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中途车子几次打滑,林雨华总算赶到火车站,售票点已经关了门。
林雨华从看门大爷口中打听到,由于极端恶劣天气,火车已经暂时停运。
大雪封路,在南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