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
有人代步,陆钰离自然不会拒绝,往秦禛背上一趴,雪白纤长的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懒洋洋道,“回头要是叫你那小太监瞧见,又要摇头叹气了。”
“不必管他。”秦禛想了想道,“在我面前,你只管做你自己。”
脖颈上的手臂像浸过水的玉,丝丝凉意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钻进秦禛体内,不过须臾,他便通体清爽。
然而回去后,府衙大堂前除了怀抱油纸伞、一脸哀怨的小太小太监外,还多了几个熟悉的人。
正是把把救人的事处理妥当后匆匆赶来的孟启贤,以及神情忐忑的木木父子。
“启贤见过殿下!”孟启贤朗声道,“殿下吩咐的事,启贤皆已完成。”
木木父子跟着行礼,木木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爹拍了下头,不得不咽下。
“他们怎么也来了?”
秦禛看到木木父子时不禁皱了皱眉,严厉地瞥了孟启贤一眼。
木木他爹知晓的事太多,就算过往掩藏得很好,但只要和他有过接触,难免不会引起柳氏的注意。他们父子多在这里留一天,便会多一分危险。
“这个嘛,请容启贤稍后向您禀告。”孟启贤缩了缩脑袋,目光扫过周围一圈人,示意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
“随本宫来。”
秦禛背着陆钰离走到堂内公案后,把她放入椅中,自己则负手立于一旁。
孟启贤独自进去,木木父子则留在原地听候吩咐。
小太监朝里面望了望,心知他亦不能进去,便凑近木木父子。
“两位莫非与二皇子殿下相识?”小太监好奇道,“在哪认识的?也是西河城?”
木木的爹爹把木木挡在身后,恭谨道,“我们不过是有幸被陆公子救助过的一介草民罢了。”
再问别的,他便闭口不言了。
木木更是躲在爹爹身后,一问就摇头,再问就把头埋进爹爹怀里。
大堂内,孟启贤瞟了瞟陆钰离,吞吞吐吐道,“殿下,启贤要禀告之事干系重大,能否请陆公子暂且离开?”
秦禛回首,陆钰离抬眸,两人对视片刻后,秦禛率先移开眼,道,“你尽管说,不用刻意避开钰离,她乃可信之人。”
陆钰离眨了眨眼,往后一靠,双手抱胸,笑盈盈道,“说吧,我听着呢。”
这一瞬间,孟启贤意外地体会到小太监曾经的心情。不过碍于秦禛态度坚定,犹豫片刻后,孟启贤选择相信秦禛的眼光。
孟启贤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送至案上,郑重道,“先请殿下过目。”
秦禛甫一拆开,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便是心中一冷,待看到信末的一方红色印记后,怒意已在眼底聚集。
这世上若说谁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除了大皇子别无他选。
即使秦禛早就猜到是他,可此刻真的证实后,也不免心绪起伏。
如今,秦礼觉得他碍眼,便想方设法地谋害他,也不知皇后有没有参与在其中。
想到这,秦禛脸色一沉,捏着信纸的力道大得差点把它捏烂。
陆钰离见状,抬脚踢了踢秦禛腰侧的佩剑,笑道,“再捏,那信就要坏了。”
秦禛回神,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叹道,“我失态了。启贤,你继续说。”
“殿下,柳贺年那瘸腿的儿子受了刺激,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说什么大皇子殿下一定会让您的命留在这儿。我寻思不对,便仔细搜查了他们的东西,果不其然找着了这封密信。”
孟启贤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怒道,“我来之前,我父曾说过殿下处境堪忧,不想殿下实际面对的境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唉,这些年殿下受苦了。”
秦禛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折好信再装进信封,“这事你暂且压在心底,莫对旁人透露。”
受苦?那倒不至于,不然也不会令某些人恨得想杀了他。
“殿下放心,我保管这事没第三个,不,是没第四个人知道!”孟启贤昂首挺胸道。
“嗯。”秦禛颔了颔首,转言道,“那木木父子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命你将他们送去走了吗?”
孟启贤转头望了眼候在大堂外的木木父子,无奈道,“我本来想按殿下的吩咐,找到他们后就送去边远偏僻的地方,可是木木那小子的爹死活要来见您一面再走。没办法,我只能带他们来了。”
“让木木父亲进来。”秦禛沉声道。
“是。”
木木的爹爹进来后便往地上一跪,朝秦禛与陆钰离磕了几个响头。
“不必多礼。”秦禛抬了抬手,“请起吧。”
冯全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离开西河城时,我儿木木曾送予两位一个木匣。不知殿下可曾打开看过?”
“里头有两本要命的册子。”秦禛审视着冯全,“其实本宫很好奇你如何会得知那些隐秘的东西。”
“殿下若曾仔细翻看那册子,必会在最后一页看到我的名字。因为我曾在柳贺年手下为官多年,与之是一丘之貉。”
冯全嘴角挂着苦笑,眼中却浮现出深深的怀念与一闪而过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