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离开,陆钰离仰头,望着空中刺目的耀日眯起了眼,“秦禛,你若为帝,怕是个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啊。”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摸清楚了男人的性子,他虽然外表很冷漠,但内里却是柔软的。
秦禛听着她这句话,心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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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将士们的不懈努力之下,府衙门前堆满了金银,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起夺目的光华。
这些光华,简直看花了灾民们的眼,这是他们大多数人几辈子也赚不来的东西。
若不是周围有手持武器的高大兵士守着,怕是早就有人一哄而上,抢了就跑。
“这数目,怕是比上次送来的赈灾银钱还要多上数倍。有此贪官,真是朝廷的不幸啊,唉!”
温如旭闻讯赶来,得知眼前的无数金银不过只是柳贺年的小半家产而已,还有大半尚未运过来,不由得长叹一声。
南方是云启国最富庶的地方,满朝文武私下时常批判当地官员的贪污腐败之风,温如旭之前有所耳闻,但到底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诸位,本宫乃当朝二皇子。”
秦禛上前一步负手而立,气沉丹田后高声道,“本宫将把这些金银分为两份,一份用于采买稻种等物,一份则作为尔等助官府修堤、重建府城的赏钱。”
此言一出,不禁灾民们呆住了,就连温如旭也愣住了。
按惯例,若需人手修堤修城,只需上书朝廷发徭役便可,何曾出钱雇过百姓?
不止是云启国,便是周遭的几国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殿下,您此举可曾请示过圣上?”温如旭忧心忡忡道,实在为这位二皇子我行我素的行为而感到头疼。
秦禛回首,目光沉静,“事急从权,眼下当以尽快恢复百姓的生活为重。且这些财物乃柳贺年贪污所得,既是取之于民,如今用之于民又有何不对?”
温如旭无话可说,只得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灾民们渐渐回神,彼此看了看,找相熟的人确定刚刚听到的话不是幻听后顿时激动起来。
有了稻种和哪怕很少的银钱,他们的生活就能继续!灾民们眼中的不安就此散去,心中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一时间,眼前满目疮痍的府城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殿下仁慈啊!”
“殿下大善啊!”
……………………
灾民们纷纷跪倒,不断呼喊着感激之语。
情绪感染之下,甚至连那些对秦禛心怀芥蒂的人也跟着呼喊起来。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秦禛却是眉头紧锁,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他一转头便瞧见双手抱胸、神情调笑地望着他的陆钰离。
“呦,大善人。”
陆钰离靠近他,殷红的唇贴在他耳畔,饱含深意道,“原来你也是个大善人啊,我怎么没早瞧出来呢。”
听到他话里的调戏之意,秦禛垂眸,低声附和道,“我非良善,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圣上派他前来赈灾,并且派以温如旭来辅助治水,他如今种种行事不过是尽责而已。
而且早一天解决这里的事,他也好与陆钰离回到凌湘镇。
毕竟这里的生活很苦,他舍不得。
………………
府衙外堆积的金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未见减少,反而愈发多了起来。
盖因秦禛令兵士与参与灾后重建的百姓先为西河府大大小小的官员清理或倒塌或损毁的房屋,清理时若不巧寻出财物,去除朝廷规定的俸禄后,其余的一概送至府衙外的那堆金山银山上。
对此,西河城的官员敢怒不敢言,但凡提出抗议,就得面对秦禛的亲自询问。
“多出的俸禄从何而来?”秦禛一边擦拭着曾斩下他们城主府大人头颅的白色不知名厉剑,一边随口问道。
“大约是、是大水从别处冲来的。”被问到的官员瑟瑟发抖,背后的衣衫被不断冒出的冷汗打湿。
“哦。”秦禛道,“既然是无主之物,便充公了,可有异议?”
“……”官员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道,“全凭殿下做主。”
回去后被同僚问起情况,阴着脸,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就差把剑横在我脖子上问我要钱还是要命!
西河城官员的心情糟糕透顶,百姓却与之相反,每日劳作之后即便是绕路也要从府衙外经过,只要透过守卫的兵士往里瞧上一眼,身上的疲惫就会散去一些,重新鼓足干劲。
就这么上下勉强一心,西河城以及受灾的地方的情况越来越好,当然,也不是事事顺利。
温如旭出自不受朝廷重视的工部,叫他治水修堤,甚至是画图纸做一些辅助建造的器具,他也能做出个一二,但有时候遇上旁的事,便没办法了。
“西河府受灾严重,急需衣食等物,我们派人采买,他们同为云启子民却、却刻意提价!唉!”温如旭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粮食和稻种一事去找当地知州或知府,告诉他们若商人不按原价售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