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方才说话的那些贵妇人,皆是黑沉着脸,被气的够呛。
白蹁跹看众人脸色难看,心中得意,站起来指着苏雨林道:“苏小姐,你这话说的未免太重了?我们不过是实事求是,你听了以后好好悔改就是,怎还骂我们呢?”
有人带头了,那些本就怨念衡生的也有了勇气。
“就是!明明自己不够完美,不懂礼数,非但不知悔改,还嘲讽我们?”
“乡下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这话我就摆在这!这嫡女可真是丢尽苏相府的脸!”
“方才在宫宴外,她就欺负自己庶妹,如今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却是越发嚣张,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嫡女的位置!”
“苏夫人,我看这种人,还是早日赶出去的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要把苏雨林淹没在唾沫星子下。
白蹁跹和苏雪柔皆是幸灾乐祸,想来这事一出,传到寒王殿下耳中,肯定厌恶死她!
苏雨林冷眸扫向面目狰狞的众人,慢悠悠站起:“各位可互相看看,你们再说我的时候,面目是如何可怖。”
“我虽从小被寄养在乡下,但那并非我所愿,没有谁愿意那么小,就颠簸流离。”
“你们说我没有礼数,但我从头到尾都没主动招惹你们,可你们却对我这个陌生人,如此仇视?”
“敢问若把你们这些话,放到你们身上,难道你们不会气吗?”
“我且问各位,我究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让你们如此厌恶?”
苏雨林口快,说的话却是字字清晰,一句一句传到众人耳中。
她眼中满是迷茫和不解,倒是把那些说话的说的哑口无言。
“你这分明是狡辩!你说我们烂嚼舌头!”白蹁跹道。
苏雨林还是那副茫然的模样:“白小姐,说话前将心比心,若那么多人,说你一人,你会选择忍气吞声吗?”
“再者,我同寒王殿下的婚约,那是天子所赐,我知晓以我的资质,的确是配不上寒王殿下,若大家倾慕于寒王殿下,我也无话可辩。”
“毕竟……天子赐婚,我也不敢违抗,若你们是因为这件事而恼怒于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有什么错?赐婚的时候我不过是襁褓中的孩子那……”
老皇帝赐婚,与她苏雨林何干?
容皇后不是想让她解除婚约吗?
咱今个就把话放着了,不是老娘不想解除婚约,而是她怂啊!
你们有心花痴,有种去皇帝老儿面前让他接触婚约呀!
苏雨林心里呐喊着。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大家对她的积怨,无非就是她占了寒王妃这么个大便宜。
可她也说得对,天家赐婚,那能说解就解?
苏雨林看众人脸色松动,学着苏雪柔那副泫然欲泣地模样,看向白蹁跹:“我听雪柔妹妹说,白小姐倾慕于寒王殿下多年,一直不愿成亲,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勇气和坚持的,至少于我……可能等不起那么久。”
“若可以……我倒是愿意成全你和寒王殿下的……”
她这话说完,大家眼神纷纷落到白蹁跹身上。
是哦,白蹁跹觊觎寒王不是一两天了,心思几乎人人皆知,如今怼苏雨林那么厉害,还是因为求而不得吧?
白蹁跹看众人传来的同情和嘲笑,脸瞬间白了:“苏雨林你……你……”
“白小姐,大家同为女子,何苦互相为难呢?”
白蹁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是想嫁寒王,但这种场合说出来,就是打她的脸!
苏雨林心里却看的格外开心,仰天长笑。
容皇后见众人犯了愁,还被转移了视线,心里刚才还在吐槽苏雨林是个没脑子的,现在心里就有多不满。
“行了,这件事打住吧。”她一出声,大家也就顺着台阶消停了:“雨林啊,既然你没有准备绣品,那可准备了其他才艺?”
“禀告奶奶姑娘,臣女才艺谈不上,但听说寒王养于您的膝下,王爷又用兵如神,臣女就跳一段剑舞,遥寄保卫边疆的将士吧。”
说完,便看向乐师:“还请来一首《入阵曲。》”
容皇后没想到她来着一出,结果她居然搬出寒王和驻守边疆的战士说话,这样连带着她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娘娘,可否让乐师奏乐?”苏雨林道。
容皇后还是没开口,定定地盯着苏雨林,无声对峙。
苏雨林向来是有耐心的人,时间久了,尴尬的绝不是她,也没着急。
眼看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微妙,大家眼观眼,也能看出容皇后对苏雨林的不满,但没人敢再说话。
乐师没得到容皇后的同意,也不敢贸然奏乐,眼看气氛凝固,宴会厅外,传来了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
“既然如此,本王亲自为你抚弦。”
众人听到这声音,震惊无比,诧异地朝门口望去。
微阳之下,肖墨寒一身玄色盘龙刺绣长袍,俊美的脸上找不出半点瑕疵,身材颀长,身姿挺拔,衣诀飞扬地朝内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