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妾只能日日伴着这春日新雨入眠,好不可怜。”她将面纱掀起一瞬又落下,看了看一旁的屋子。
“……我亦想……想……红儿,进屋去吧。”崔庭山尴尬地拧了拧帕子,黑着脸开门迎那“女子”进屋。
“何时追丢的。”谢清川将面纱摘下,肃回一张脸。
“……十日前,臣与下属在青泽县内医馆醒来时,加上臣在内一共二十三人,皆忆不起最后追捕姚儒雪之地到底为何处,如同撞了鬼一般。医馆大夫亦是不知我们如何进来的,只知道发现我们时,医馆内臣床前摆了一锭金,且臣与那些孩子浑身都是伤,就替我们包扎处理了一夜……”崔庭山回完话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尴尬别开脸咳了声,说道:“他……臣等醒来前四日便难寻踪迹。”
谢清川默了默,开口道:“崔庭山,二十八年前若非老师收留,世上无你,你可还认?”
“救命之恩,崔庭山永不敢忘。”
“此事如今……除我与显清之外,已再无他人知晓。”谢清川闭眼痛声道:“老师当年仁善一念换你一命,我希望今日你亦然。”
崔庭山朝太子虔诚跪下:“那些孩子……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如今这般如同刀架脖颈,崔某左右行事皆是良心难熬,若是殿下肯回护他们一命,崔某万死。”
“可以。眼下事事古怪,无论是追捕之事,还是父……父亲近半年来的所作所为。”谢清川说道:“我心中思量无数,仍是毫无头绪,你此行目的不同之前,有些事可以换一换路子走。显清莫说二十多人,连你一个都伤不了,此番必是贵人相助,如此我也安心许多。”
“老师和老师家中人,德行举止到底如何,我最明白。贪赃枉法、买卖卷题,甚至意图谋反……老师绝不会做,姚家亦绝不会做。”
“父亲即便是……即便是容不得姚家在朝,这样的罪名,未免……”谢清川深深匀了口气后才又开口:“莫说文武百官,我对父亲亦是感到愈发捉摸不透。”
除开妆扮,这样的太子让崔庭山陌生极了,那个平日宫中春风和煦、言笑晏晏的太子,此刻面上无半分笑意。
“若你此行能见显清,务必交与他。若不能……烧了。”谢清川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与崔庭山:“如今我连为老师家中收尸安葬都不能够,只盼显清能够好好活下去,是我谢家……对不住他啊。”
谢清川重新戴上面纱,理乱衣裙,清了清嗓子,开门出屋,回头冲崔庭山嫣然一笑:“崔郎莫送,妾待崔郎回来,再续今日良缘。”
“……这帕子,红儿替我送与太子府吧,就说……多谢陛下宽厚、太子关怀,臣铭感五内,必定给吾皇和殿下一个交代。”崔庭山将那湿哒哒还滴着水的帕子递给了谢清川。
“妾一定带到。”谢清川给那帕子又拧了拧水,才折好塞入袖上衣袋,掏出了另一块绣着碧竹青兰的帕子拿到手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