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吧。”
背着沈意走了一段路,谢起云整个人都热烘烘的,“腿不麻啦?”
“怕把你累死了,我心疼。”她柔声笑着,乖巧的挽着他的手。
谢起云牵起沈意的手揣进兜里,“快到了。”
“哇啊,是不是下雪啦?”军大衣上落下小小一枚雪花,又迅速融进了衣服里,沈意惊喜的望向天空。
“真的下雪啦。”
白雪晃晃悠悠,恰如片片羽毛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旋转,又缓缓落进了大地的怀抱,似乎要掩盖掉山川,掩盖掉田野房舍。
她兴奋地伸出双手去接柳絮般飘飘荡荡的雪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下初雪了。”他淡淡说道。
冬天来了,时间原来过去了这么久。
六个月前。
“有。”她回答。
“谁?”他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沈意挑眉,“不过,若是你表演一个才艺,我兴许可以回答你。”
“才艺有何难。”说罢,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台面,取过一旁的吉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摆好立麦。
“今天要唱的这首,是雪族民间口口相传的一首关于雁女的歌谣,表达远嫁之人对于家乡和亲人的思念。”
他柔柔的目光落在沈意身上,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公主也很爱唱这首歌谣。”
轻柔的音乐声响起,灯光洒在他身上,周遭暗沉。明明坐在光里,却浑身都透着冰冷和孤寒,低沉的嗓音慢悠悠的用雪语唱着歌,像在诉说一个动人又遗憾的故事。
“大雁啊大雁,你可曾飞过我的故乡”
“可曾看见我织布的阿妈坐在夕阳下的坡地”
“大雁啊大雁,你可曾飞过我的家乡”
“可曾遇见我犁地的阿爸站在高山之巅遥望故乡的炊烟”
……
悠扬动人的声音一寸寸埋进心里,明明听不懂他唱的每一句,却又清晰的感受得到那无可奈何的悲凉与撕扯,沈意心脏一阵阵发紧,泪水不自觉落下。
她似乎看见了一身红衣的女子,凌乱的头发上摇摇欲坠一只金钗,哀泣的站在城楼之上,望着遥遥远去的马车,一声声泣血般唱着,“大雁啊大雁。”
谢起云悠扬感人的声音停下,指尖拨动琴弦,眸光里不知何时也染上了水雾。
沈意从莫名的悲伤中缓过来,抬手抚了抚脸颊,抹去了满脸的泪痕。
“有点儿困了,先走了。”她收拾了一下心情,缓缓站起来,同苏静怡和曼丽道别。
台上唱歌的人看着她摇晃的身影,声音猛地一顿,心里涩涩的说不出来。
关上房间门,沈意慢腾腾走到窗户边的沙发上坐下,感叹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听首歌都能听得满脸泪痕。
打开窗户任由些许冰凉的晚风肆意吹拂,好吹醒酒精发作后木木的脑袋,也吹醒一些无意义的想法。
寨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雾已散,星月交辉,明日或许会是万里晴空的一天。
半日下来,心情如同过山车,起起伏伏令人疲惫不堪。
本以为遇到了量身打造的心动对象,未曾想却是个随意撩拨,随处留情的渣男。明明心里有人还要随处撩拨,真是下作又令人恶心。
沈意的家教和自身的骄傲,让她不屑于和这样的人纠缠,也不屑于同他心里那个人争抢,即便谢起云处处都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世上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个假情假意的人身上。
想通了以后,沈意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将沈意的思绪拉了回来。
“谁啊?”她问。
“我。”谢起云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
砰的一声,沈意打开了房门,脸上毫无表情。
门口的人脸色微红,满身熏人的酒味儿,眸光沉沉的看向沈意,一言不发。
“正好,我有事儿要同你说。”沈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说。”
沈意转身,慢慢走回了窗边坐下,也不看谢起云,自顾自地说道:“我今天同你说的找工作的话是开玩笑的,毕竟你这儿也不缺什么工作人员,我也什么都不会,在民宿里只会帮倒忙。”
谢起云晃晃悠悠跟着她进门,顺势便坐在了她身侧,将沉重的脑袋搁在窗棂上,冷沉沉的眸光里一点点蓄上烦躁和苦涩。
“反正也没有签什么合同,你就当没听到我说的那些玩笑话。”
转过头,瞥见他越发黑沉的脸,隐在暗暗的灯光下,不自觉将音量调低了些许。
“食宿费我会照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