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因老师开会而取消跑操的大课间,嘈杂的欢笑声回荡张扬,刘筠曦拿着张试卷满班里乱跑,身后的硕子紧追不舍,一边还高声叫嚣着。
胡侯宇依旧殷勤的蹲在纪微雅身边,时不时展现他的花言巧语,一边给她讲着化学题一边趁机往她腿上贴脸。
周顺和他的女朋友倒是画风温馨和谐,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嬉笑,但没有打扰到别人的学习。
云竹谙在应付两个不知为何跟定他了的忠实跟班,吴甜凤嘴里吃着零食,话语含糊的跑到我身边分享她的感情坎坷。我听着她的感情咸菜,写着我的数学白米饭。
“云竹谙,门口有人找,是个超漂亮的女生欸。”一个姑娘从前门进来,走到云竹谙面前八卦道,时不时往门口瞟上一眼。
他疑惑地向门口看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是起身向门口走去,站起来的同时对那个通知他的姑娘道了声谢,那姑娘还在吃瓜的频繁望向门口,就差跟过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我分了心,不自主的停下了奋笔疾书,笔尖渗出的墨蔓延着、无声无息的透过薄薄的试卷,在桌面上留下了怎么也擦不干净的墨渍。
视线里是云竹谙缓缓走过去,与一个顶漂亮的姐姐对面而立。
那姐姐虽然身穿校服,但散着头发,每一根发丝的曲度都像是精细打理过,卷在人心尖尖上。五官看不太真切,但色彩对比却是十分明显,烈焰红唇,上挑的浓眉,雪白的肤色,红黑白三色的冲撞,耀眼的过分。
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打扮,我推测这位姐姐是个不常来上课的艺术生。
白玫瑰与红玫瑰。
云竹谙与之相对,素净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没有烫染的黑发被走廊的风轻轻吹起,青涩却更浸润人心。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但却一同离开,不知去向。
我坐立难安。
十分钟后,他回到了座位上,我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什么。
立场?我没有。单纯的好奇?我怕自己演的不像露了馅。吃醋?我什么资格?
先动心者,无一不自卑。
“哟,猪猪,你这桃花挺红火昂。”张康渝从云竹谙身边路过,阴阳怪气着,挤眉弄眼的。
“别乱说,是老师找我有事。还有,......面部肌肉抽搐成那样你得去看看医生。”云竹谙扶额,无奈的解释道,临末了实在看不过去张康渝丰富的面部表情,吐槽道。
我一边胡乱擦着刚刚走神导致的墨渍,一边留神着两人的对话。听到云竹谙的解释,我忽地松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在暗处踩点、不为人知的小偷,担惊受怕着,生怕不属于自己的宝物被别人抢先一步。
课间匆匆而过,下节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慌忙落座。
再之后的好几次晚自习都有不同的生面孔来找云竹谙,他总是抽出至少一节课的时间出去,班主任也知晓此事,特意找我谈话让我多给云竹谙补补课。
我自然十分乐意,但还是感叹人生来便不平等。
有的人偏偏生而多偏爱,有的人却是拼了那破碎不堪的命去搏一条狭窄到窒息的生路。
我好奇着他到底最近忙些什么,字里行间搜寻着蛛丝马迹。
他总是出去的时候带着一科作业,有时是数学有时是物理,倒也没什么规律。但他回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反复哼唱着一段旋律,我没听过,只觉得好听。
沉浸在音乐里的他格外的迷人,他还有时会哼唱时拿出几页谱子,写写画画,很认真,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和注释。
当然,他牺牲了很多时间,作业做的也慢了不少,但他从不会在早自习上补作业,他经常熬到一点去补上白天漏下的课程。
我知道他熬夜学习的原因,是因为我也熬大夜,但我经常是在玩游戏,白天的高效拼命,当然理应换来夜晚的狂欢。而他知道我睡得晚,经常会凌晨时问我一些题,也有时候会聊聊闲天,我总是秒回,他很开心,我也开心。
我经常会疑惑的问他为什么不问阿姨这些问题,毕竟那可是教授级别、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没有正面回应,但我能感受到他和母亲间有些思想上的冲突。
卑劣的我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不是吗?
我始终没有问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他也好像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