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都没看见阿旁,杨瞳问了好些丫鬟都说不知道,她只好找牛家姐姐问:“兰娘子 ,早上怎么没看到英俊?”
牛英兰听家里把这姑娘的身份说得神乎其神,她有些不信但到底不敢轻慢:“她呀,懒惰惯了,还没有你勤快呢,早早就起来练功了,她恐怕这会儿还在睡呢。”
昨天说要一起走的人,今天怎会如此惫懒,真在睡觉的话,丫鬟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吧。杨瞳还要再问,牛英兰却拉过她的手打听起了师父:“小道长,你师父是哪座山哪间观的道士?他姓什么叫什么,道号是什么?年纪看着不大,不会是位老神仙吧。”
“我师父不许我和外人闲话太多,您若想知道,还是问我师父去吧。”
牛英兰眼中一动,倒是找着个借口去和道长聊聊:“那你们道观有没有还俗成家的?清规戒律严不严呐?”
杨瞳眨了眨眼睛,兰娘子果然是相中师父了:“旁人我不大清楚,但我师父嘛,一心向道,绝没有红尘俗念的。”
牛英兰被她瞧出心事,有点不大高兴:“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能清楚大人的心思,若是愿意在青州安定,又有什么不好?我虽不知你们什么来头,却知道人始终还得有个家,难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不算神仙日子?向道向道,自己找不痛快罢了,长生不老的都在话本里活着呢。”
杨瞳正色道:“我年纪虽小,却比你更了解我师父,或许也比你更了解你妹妹,有些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就说英俊,你们是一家人,但她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走呢?肯定不是因为你们家里对她不好。她命中注定不会在此安定,希望姑娘不要伤心,话本离奇,倒也未必全是杜撰。”
牛英兰冷声笑了笑:“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你们带不走英俊,你们不走,我爹不会放她出来的。”
“日月笼中鸟,乾坤水上萍。有些人困得住,有些人困不住,姑娘且看着吧。”
杨瞳说完转身就要回去,走到游廊尽头,看到师父在那儿站着,吓了一跳:“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你看看你,把人家说得一愣一愣的,你才几岁?”
“您也要说我小小年纪啊,我看着小,可是我的心啊,垂垂老矣。”
杨瞳说的是玩笑话,严都平听到却有点不是滋味,小小年纪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老了呢?因为吃了太多苦头。
“阿旁被关起来了?”
“嗯,兰娘子说被牛老爷关着了,我们走才放她呢。”
“啧,怎么还闹起来了。”
杨瞳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可怜什么。”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孩子离开母亲,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好像一条很黑的路,原本有人陪着走,忽然只剩自己一个,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会害怕。”
严都平点了点头:“是嘛,那得想个法子赶紧把她弄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这倒是和阿罗想得一样:“早上阿罗还说呢,得赶紧走,怕她舍不得牛家的荣华富贵。我想着,就说您是天上的神君,阿旁是您座下的童子,今日寻到,要带她回天上去。这样离开,她家人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那些人能信?”
“阿罗说,他变成马的模样,背着我们在天上,一定就信了。”
“等晚一点吧,别让太多人看见。”
“真这么办啊?”
“就这么办。”
这天天色渐晚,阿罗闪身进了牛英俊的闺房,看她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把她推醒:“起来。”
英俊揉着眼睛坐起来:“又怎么啦?”
“你家里怎么说,看外头这架势,怕你跑了啊。”
英俊看清来人,踢开被子坐起来:“你可来了,咱们怎么出去啊,我这法术还不利索呢。”
“姑娘想了一个办法,便说你今日得道,羽化归去了,我们凌空飞升,你家人大约会信的。”
阿旁乐了:“跟开玩笑似的,殿下也准了?”
“我觉得这法子挺好的,这就走了,你醒醒神。”
“这就走?”
“要不你再睡会儿?”
“小样儿,瞧你那嘚瑟劲儿,等着,我收拾收拾。”
“有什么可收拾的,你还背个包袱走吗?”
“我总得带两件儿衣服吧,我是姑娘家你知道嘛,随随便便进老子闺房,给你枷上。”
阿罗看了看牛英俊衣柜里的花罗锦衣:“你要是不想走,也别勉强自己,殿下不是非要你跟着。你只当来游历一世,阳寿尽了再回去吧。”
英俊忙叨叨收拾行李:“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能来玩儿,殿下来一趟才是千载难逢,我不跟着,回头升官发财全是你,我上哪儿哭去。”
阿罗皱起了眉头:“你我二人的位置,并没有升官发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