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
俱乐部的走廊空空荡荡,回音大得吓人。
前面的人像是听不见这巨大的声响,依然埋头走路。
你叫他的名字,“龙马。”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好像走路的速度变慢了一点?
你拽住了网球包的袋子,像拖车挂钩一样把自己挂了上去。
“Ryo——”
尾音故意拖沓得甜腻,你到现在都不懂为什么越前喜欢你这样撒娇。
拖车停住了。
看吧,果然有用。
这里的教练没什么加班精神,时间一到准点走人。虽然以你的水平看不出太多端倪,但越前的球风比平时激进,完全就是在生闷气。
气也没用。你凉飕飕地想。
“我接下来的工作表排满了。”你打开手机屏幕,莹莹的冷光照在越前脸上,换来了极不情愿的一瞥。
“嗯?”
“在你比完赛之前都没机会见面了哎?”你走到了他的前面。
说这话的时候,你不太想让越前看见你的脸。控制声音比控制表情容易。
背后有人握住了你的手腕,一根手指弯起来扣进了你的手表带,余下的手指松了开来。
现在拖车的头变成你了。
“会赢的吧?”
“嗯。”
“输了怎么办?”你故意问道。
“没有那种事。”回答得一秒也没有犹豫。
你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太嚣张了。真是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变。
“开车两小时。”越前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啊?”你居然听懂了,“喔。”
从洛杉矶开车去印第安维尔斯只要两小时。
他在别别扭扭地问你要不要去看他比赛。
“我没驾照。”你竖起一根手指。
越前不说话。
你接着往下数。
“太阳好晒。”第二根。
“比赛时间太长。”第三根。
“没解说看不懂。”第四根。
“那周要准备期末考。”第五根。
越前吐了口气,半是沉闷半是恼怒地开口,“那就——”
“我想见龙马。”张开的手重新收拢,像是虚握住了一团空气,或是不存在的流沙。
你转过了身,迎上一双因始料未及的话语而睁大的琥珀色眼睛。
“你,”微笑还没有从你的嘴角消失,“该不会是在害怕被拒绝吧?”
那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你,回过神的瞬间倏然移开了视线,盯着角落说了句还差得远呢。
“就不会拒绝啊。”你说,“你邀请了的比赛我都去看了。后面谁让你自己不叫我。”
越前的手从上方压了下来,你的半张脸埋进了他的帽子里,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又没兴趣。”
“我是对网球不感兴趣啦。”你使劲晃了晃脑袋,挣扎未果,越前摆明了不想让你跟他对视,“但我想见你啊。”
就因为这样,再多的理由都不成立了。
在异国他乡莫名其妙地把三年前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你伸手戳他的锁骨。“干嘛又不理人?”
越前还是不说话。
“我看不见台阶了。”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啦。”
“意思就是还差得远。”
压住帽子不让你看清世界的阻力消失了,视野模糊了一会,重新对上了焦。但也没什么必要了,越前已经半低下身,背起你稳稳走下了台阶。
这是越前在巴黎停留的最后一晚,时间过了十点半,已经赶不上大多数餐厅的last round,最后你们去买了麦当劳,爬上蒙马特看了巴黎的夜景,跟中学生约会没什么两样。
圣心堂前的栏杆上挂满了黄铜的爱心锁,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情侣们的名字,沉甸甸地排成几列,恐怕挂锁的人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锁在哪。
兜售纪念品的摊位杂乱地铺开在地上,闪光的铁塔钥匙扣和黄澄澄的锁堆在一起。
“跟神社的树差不多,虽然好看,好像不灵。”你拨了拨那些栏杆上的锁。
新年的时候神社的树枝总是挂满了愿签,迎风招展开枫叶般鲜红的一片。
越前随意翻了翻小贩摊开一地的锁,问,“你的新年愿望没有实现吗?”
“没有啊。”你摇头。
越前转头看你,“是什么?”
你若有所思,“你确定要听?”
越前嗯了一声。
你说,“希望我的下一个男朋友从身高到球技统统碾压你。”
当